侯爷!
渊儿!
脑中仿佛有上千只鸭子聒噪不休,一面是苏氏含泪保证,一面是卫老夫人信誓旦旦,卫渊觉得让他面对她们,比面对成千上万的敌军还要疲倦。
明日请卫妈妈进府,今后暂交给卫妈妈管家。他猛地提高了声音,男人厚重的音色压过了几个女人喋喋不休地争论。
卫妈妈是卫渊的nai妈,早几年因着上了年纪身子不爽利,卫渊特许她回乡荣养了。
什么?!
侯爷?!
三个女人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竟是落了个便宜了旁人的结果。
此事已定,勿要再议。卫渊冷淡地抛下这句话,三个女人们看着他冷然的面色,心知卫渊杀伐果断,已做下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再改,只好都讪讪地闭了嘴。
卫渊揉着额角回了前院,待到夜晚来袭,他站在通往内宅的垂花门边上,望着脚下被月色浸透成一汪碧色的青石板路,陷入了沉思。
卫勇提着灯笼为主子照亮身前的路,也不敢说话,静静地陪主子站在原地喂蚊子。
约莫半刻钟后,卫渊忽地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不管是苏氏还是小林氏,他都着实不愿去她们那里,甫一见着他,必定是要同他解释哭诉掰扯今日之事。
既然如此,他宁愿去她那,就算什么也做不了,让她按按额头也是好的。
在卫渊连续五六日夜里都宿在青黛那,苏氏和卫老夫人还有小林氏不出她意外地行动了。
替我倒杯热茶。苏氏上下打量着给她斟茶的少女,脸蛋秀美,身姿纤弱,神色楚楚,年轻而娇嫩。
苏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握着茶杯的手,虽然保养得宜,但肤色却一年比一年暗淡,也生了几丝细纹,与十几岁花朵一般的姑娘比不了。
侯爷既怜你,你便伺候好侯爷。苏氏的话清清淡淡,青黛却明白这是在对自己宣布身为主母的主权。
她毕恭毕敬地应了,礼节不出一丝差错,苏氏见她低眉顺眼未曾持宠而娇,心中那团不快散去了些许,转而去琢磨怎么把管家权要回来了。
过了苏氏这关,青黛刚松一口气,卫老夫人就把她叫过去了。
侯爷在你那连宿了几日?卫老夫人都没等她行完礼,单刀直入地问道。
是。青黛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答道,多余的话半句未言。
卫老夫人撩起松弛的眼皮打量着娇小的少女,目光在她的tun和小腹上停留了一下,才淡淡道:既如此你便好生养养,早日给侯爷诞下大胖小子,也不枉侯爷对你一片疼惜。
一旁给卫老夫人捏着胳膊的小林氏指尖的动作忽地重了一点,看向青黛的目光幽暗。
好了,你下去罢。一个从她这出来为了膈应苏氏也为了早些让卫渊有后的小丫鬟,卫老夫人也没太多Jing力理会,交代两句便挥手让她退下。
小林氏笑yinyin地站起来,我去小厨房给姑姑熬药。她说完后,便与青黛一同退出了卫老夫人的正屋。
唉,青黛姑娘,你说我们女人可真是命苦。四下无人,走在她身前的小林氏突然开了口,音色如出谷黄鹂般动听。
青黛不敢搭话,垂着眼落后她半步。
小林氏却转过了身,挡住了她的路,微笑着望着低眉顺眼的少女,声音甜软,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妾室,可不正是如一件好看的摆设般么?她这句是微微倾身向前,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的,声线温柔得如同棉絮。
春日的阳光暖暖地透过抄手游廊洒在青黛身上,她看着唇角柔柔勾起,笑意温和的小林氏,却有如被一条毒蛇盯上,明明身处于和煦春风中却寒意渗人。
小林氏说完这句话,便笑着冲她点点头,扭着腰走开了。
站在原地的青黛捏紧了袖子,她已经引起其他女人的注意了,但任务还没完成,也没有能给青黛家人求恩典的机会。
而且第三个小任务的内容着实笼统,特别的存在,是指让卫渊对她上心吗?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将她翻飞的思绪打断,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书房伺候卫渊的时候走了神,青黛立马绷紧了神经。
奴婢在想还是侯爷的字好看,奴婢怎么练也写不出那样铁树银钩的字,撇捺间皆是大气劲键、笔势雄奇,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心折。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卫渊写在宣纸上让她临摹的字,压抑着崇拜的神情。
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分明夸张得可以,他不过是一个舞枪弄棒的粗人,书法什么的也只是年少时练过几年,比起那些科举出身的文人更是天差地别,哪有她说的如同书法大家一般让人惊艳的字。
只是少女真挚的表情不似作伪,卫渊轻咳了一声将被她夸出的不自在压下,你不必模仿我的字迹,每个人的字体都有自己的特色。
是!少女应得脆亮利落,坐在椅子上的卫渊抬眸看了一眼她秀气小巧的瓜子脸上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