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天晚上成了瑞王府一天之中最温馨的时候。宇文真一整天没有看到怀暄,回到府中便加倍温存疼爱,言笑晏晏,分外亲近,连对下人们都是脸含笑容,浑不是从前那邪气放荡的样子。婢仆们虽仍谨慎小心,却已不再那么提心吊胆,阖府中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宇文真自然快活无比,况且怀暄近来时有体贴之举,显然已经安下心来,慢慢接受了自己,这王府便更像一个家了。
怀暄的心也暖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一叶孤舟,漂泊了许久,终于有一个平静的港湾可以让自己停泊。他几乎是在贪恋宇文真给他的温暖了,在这种依恋之下隐藏的是深深的凄伤与无奈。
宇文真十分敏感,很快便察觉了怀暄这种复杂的情绪。对于过去的事,宇文真已经无可奈何,只有好好把握住现在,因此只要他回到府中,便不再放开怀暄,不是搂着就是拉着手,绝不会让怀暄孤零零一个。夜里更是芙蓉帐暖,夜夜春宵,用自己灼热的身体融化怀暄的心。
他这法子的确有效,只有当两个人紧紧结合的时候,怀暄那惶惑不安的心才能安稳下来。
这天宇文真正在书房批阅文书,一个小婢在门外禀道:“王爷,荆墨回来了,正在外面求见。”
宇文真一听,立刻将手中的文书“啪”地合上,道:“让他立刻进来。”
很快,满面风尘之色的荆墨便走了进来,给宇文真请过安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低声道:“王爷,荆墨无用,这次的差事没有办成,请王爷责罚。”
宇文真看看这个自己最得力之人,心知荆墨一向精明能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这个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的差事才让他去,没想到仍是不成。
宇文真淡淡地说:“不用先急着讨罚,将经过细细说来我听。”
荆墨答了声“是”,然后便仔细说了起来。
越州距伊州路途不远,虽不及伊州那样金粉迷醉,但也是江南一座大城。
不过无论哪座城市都有贫寒之人。
一个青衣侍从下了马,站在一个简陋清贫的门户前,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打开门向外看了看,见到这侍从,觉得很奇怪,迟疑地问:“请问你找谁?”
侍从见那少年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衫,虽破旧但却很干净,而且眉目清秀,气质儒雅,与那人果然有许多相似之处,便笑道:“请问这里可是柳家吗?”
得到少年肯定的答复后,侍从又问:“那么您就是二公子柳怀清了?不知柳老夫人可在家吗?”
少年听到“二公子”三个字,神情一黯,又听说这人要找母亲,便疑惑地问:“你是谁?找我母亲有何事情?”
侍从一笑,道:“我是从兰京来的,有你哥哥怀暄公子的消息,特来报知令堂。”
柳怀清听了一愣,马上又惊又喜,一把拉住侍从的手,急切地问:“你有我哥哥的消息吗?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你快告诉我啊!”
侍从见状,心中暗叹,果然是兄弟情深,便温言道:“二公子别急,怀暄公子现在就在兰京,过得好得很。我这次是奉主人之命,有事与令堂相商,请二公子快去禀告。”
柳怀清听了,高兴得连门也顾不上关,转身向里跑去,边跑边叫着母亲。
过了一会儿,柳怀清又高高兴兴地跑了出来,拉开大门道:“这位哥哥快往里请,我母亲在堂中恭候呢。”
侍从道了声“不敢”,将马拴在门外,跟着柳怀清便穿过院子,进了正堂。
侍从四下一打量,心中暗叹,柳家的院子里已是空空荡荡,房中更像是被风扫过一样,连张多余的纸片都没有,日子过得的确艰难。
堂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四旬左右的妇人,虽是布衣荆钗,脸上不施脂粉,但容貌端庄,眼神淡定,斯文中透着刚强。
侍从知道这便是柳夫人了,忙施礼道:“见过柳夫人。”
柳夫人文氏欠身还礼,微微一笑,道:“小哥多礼了,一路辛苦,快快请坐。怀清,快些奉茶。”
侍从在一旁的椅子上斜鉴着坐下,这时柳怀清端了两杯茶上来,放在桌子上。
侍从拿起粗瓷茶杯,在杯托上先转了转杯子,这才轻轻揭开盖子,篦了篦,然后啜了一口,将茶盏又放回到桌子上。
文氏见他这一套动作中规中矩,从容不迫,心中暗暗惊疑,不住猜测,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老身先夫早亡,家道中落,待客只能用这粗茶,还请小哥见谅。”
侍从品着那茶,半点味道也无,想是街边一文钱一包的下劣货色,就这还是待客用的,想必他们平时喝水都是不放茶叶的,口中却连称“不敢”。
文氏看了看他,缓缓地说:“听说小哥从京城来,并且有怀暄的消息,可是真的?”
侍从忙站了起来,道:“回夫人,正是。小人名叫荆墨,是瑞王府的侍从,怀暄公子现在正在瑞王府做客,与王爷十分投契,得王爷十分礼敬,尊重无比。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