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木屐渊站起来,走向床边,“去圣思诺医院。”抬头瞥见盈川诧异的目光,又补充道:“换纱布。”
车子绕着圣思诺门口的音乐喷泉转了个圈,慢慢驶进地下停车场。巧夺天工的巨型喷泉中四只Jing雕细琢的蓝色小海豚烘托起中央一个莹透的水晶球。
盈川亦步亦趋地跟在木屐渊身后,电梯上的数字缓缓下降,他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少爷,例会……”还未说完,电梯门便“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风风火火跑出来一个女子,Jing致的脸上隐约可见泪痕。
盈川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木屐渊缠着纱布的右手,还未来得及惊呼,霎时间,电梯里面的人就一把拉住了她。
“仪离!”语气中已然含了一丝怒气。
四目相接,木屐渊淡淡一笑,“殿少爷,好久不见。”
闻言,谢仪离也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嘴角一抹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木少爷也是来看探望尹小姐的父亲吗?”
沈以殿诧异的目光向他投射过去。
盈川则是面色一滞,原来,还是因为尹榕奚……
木屐渊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淡静地问道:“尹小姐的父亲怎么了?”
谢仪离瞥了眼木屐渊手上的伤,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
沈以殿也没再阻止她,转头向木屐渊礼貌地询问:“木少爷的手没事吧?”木屐渊垂手而立,淡淡一笑:“小伤而已。”
病房的门被推开,两个年轻的护士面带笑容地走进来,“尹先生准备好了吗?要去做检查咯。”
尹榕奚点头微笑,扶着尹井天坐上轮椅,又拿了件外衣给他披上,才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一旁的护士亲切地笑着说:“不要紧张,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尹井天刚被护士推走,沈以殿就回来了。他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啊,回来晚了,尹叔叔已经去检查了吗?”
尹榕奚点点头,“刚走……”说着又打开他买回来的早点,递到他面前,“先吃吧,等等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沈以殿诧异地抬头,撞上她温润的眼,呐呐地开口:“可是……我想陪着你。”
尹榕奚缓缓微笑,唇角像是开了一朵雾花,朦胧而遥远,“这里也没什么事,我等等就休息会,你都好几天没去公司了……”顿了顿,“我昨天听到你在打电话……”
“小奚……”沈以殿突然紧紧地抱住她,“等尹叔叔病好了,我们就订婚,好不好……”他轻轻地揉着她的长发,并不期待她很快就同意,只是……每一次看见那个人,总会让他有深深的惶恐和不安,仿佛只要他稍稍一松手,她就不再是他的了。
就在他快要放开她的时候,怀里的人低低的声音从胸膛传到脑海,“好……”
好……好……好……
仿佛整个世界都消音了,所有的空间都穿梭着这个好字,直到沈以殿离开的时候,他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好像只要她接纳了他,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微不足道了。
沈以殿走后,尹榕奚独自坐在空寂的走廊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浅色毛衣,娇瘦的身影融在一片白芒的弱光里,近乎透明。
皮鞋摩擦地板的声响被窒息的宁静放大了几倍,平稳的脚步蓦地停住。木屐渊看向那个飘渺的身影,不过几日,竟恍如隔世。直到走进,他注意到她洁白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手腕处一只Jing巧的细镯,小巧的扣花闪过一丝银光。
脚步声渐近,尹榕奚垂下的羽睫轻颤一下,缓缓抬起头,一闪而过的诧异很快被平静的眼波所代替。
木屐渊自嘲般的动了动唇角,轻声说道:“不要太担心。”
尹榕奚微愣,随后站起身,欣然一笑,浅浅道:“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竟然让他感觉心好痛,好像那个漠然的尹榕奚突然卸了盔甲,突然变得虚幻。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尹榕奚打破了平静,说了声再见就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尹榕奚……”木屐渊叫住她,目光锁住她削瘦的双肩。
“你还有事吗?”尹榕奚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木屐渊全身一僵,望着她的背影,缓缓问道:“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吗?”
时间静静地淌过,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她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很早以前,我们就错过了。”
心脏猛地皱缩,木屐渊痛苦地低下头,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没有离开过……”他吃力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字,“你跟沈以殿……”
“事实没有如果。”尹榕奚猛然打断他,声音又变得清冷,“很多事情早就过去了,我没有忘记,可是……已经放下了。”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影处,良久,木屐渊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过去了,就放下了……仅此而已吗?
木屐渊回到公司时,例会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