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柒眉宇间那一点强硬的敌意散去了,老老实实地给孤月让开了门。
孤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点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进门就看见穿着墨绿色丝质家居服的破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坐。”
孤月看他脸色chao红,坐在旁边侧头蹙眉端详了半晌,“你又在发烧?”
“没事,吃药了,睡一觉就好。”他接过韩景柒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没喝,捧在手里,“你心情不好?”
忽然被问这么一句,孤月反倒怔了一下,他挑眉靠近沙发里,指尖撑着太阳xue,似笑非笑地勾勾嘴角,“有吗?”他说着耸耸肩,“我以为我装的挺好的。”
“越是装得像,才越不像是真的。真实的东西不会没有破绽,无懈可击的往往都是被修饰过的。”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跟我哥是一路的,就是研究个宗教哲学心理学什么的,教教书或者搞搞学术——”孤月失笑,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小韩,“怎么看都觉得你跟调教师这行挂不上边。”
“人的多面性。”破晓很温和地笑了笑,眉宇间有平静安宁的恬淡儒雅,回头看了小韩一眼,指了指楼上,示意他先上楼。等被沉重镣铐锁住的奴隶身影消失在楼上,他才沉yin着轻声说:“我来猜猜……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你手上那个奴隶快交货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破晓的语气很肯定。
孤月有时候真觉得南区的首席应该发展个算命的副业,假以时日兴许要比他在现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更大些,“我在想我的决定是不是错的。”他还是慵懒闲适的样子,眉宇间透着习惯的疏离淡漠,但语气却少见的有些苦恼困惑,“我跟他打了个赌,保留他的意识,对他的调教只上五课,服从、忍受、取悦、信任、忠诚——前三课是针对他的,但后两课的受益人是我自己。”
“你是说,在信任和忠诚上对他的引导,不是针对每一个会成为他主人的人,而只针对你自己?”
孤月直率地点点头,“是。”
破晓看着他,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你违规了。”
“没错,违规了。”孤月不太在意地耸耸肩,促狭地笑了一下,“但他又不是等着挂牌拍卖的奴隶,谁在乎?”
“但如果你日后和乙方根据合约花了大价钱送来让你调教的人搞在一起,传出去,以后买卖还做不做了?”
“没人再来拿着这种破合同鼓动胡不归找我的话,那就太好了。”孤月不以为意地努努嘴,“我本来也不爱接这种雇佣性质的单子。”
破晓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盘算,顿时浅淡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震惊,“你故意的?”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当初除了觉得杨冽的提议还不算太无聊外,孤月也是故意存了这么个心思的,“每次休假都被叫回来加班,还不让我发泄点心里不爽了?”
“胡闹,”破晓轻轻抿着嘴角说了他一句,“连圈子里的羽毛都不要了?”
“我有什么羽毛?”孤月浑不在乎地挑眉,打眼儿看出来破晓是真有点生气了,怕真把这白面泥捏出来的谪仙首席气个好歹,这才缓了缓语气,“……好吧就算有,虚名而已,谁在乎?更何况,就算这笔黑历史人尽皆知,那又如何?我调的奴隶难道会卖不出去?”
孤月的任性是出名儿的,偏偏他的确有任性的资本。只要是他要出货的时候,他亲自雕琢出来的奴隶在每年的拍卖会上绝对有一个是叫价最高的,就凭这一点,别说老板胡不归,就算是幕后的少主,也舍不得动他。
虽然是歪理,但是没法反驳,破晓拿他没辙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之前是故意拿杨冽当枪算计胡不归和少主,才答应他的请求,约定了保留他的意识。故意让他只信任和忠于你一个人,最初也是你把他挡枪给老板打子弹的一部分。可你现在发现自己对他动了别的心思——你想留下他了?”
破晓说的全中,孤月苦笑一声,“恐怕是这样的。所以对于乙方要来把他接走这件事,让我觉得很烦躁。”
破晓揶揄地笑他,“作茧自缚。”
“好意思说我?”孤月懒洋洋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楼上小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还不是也一脑门儿的官司?之前你不在,楼上那孩子可是指名道姓说是你的脑残粉儿,非要找你调教他不可——后来我听玄明说这小子是你养大的?你这故事可够Jing彩复杂的,肯定比我的好听多了。”
破晓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都是孽缘。”
正说着,破晓屋里的座机响起来,他起来去接电话,竟然是玄明的助理疏沐打来的,听见破晓的声音就是标准的为难求救语气,“大人,出了点事儿,能不能劳烦您过来一趟?”
能让疏沐打电话找破晓求救的,无外乎就是他们西区首席玄明自己出了问题,破晓回头跟孤月对视一眼,开了免提,“小玄在哪?”
“在医疗区呢!”电话那边疏沐都快疯了,“刚回来,从没见过先生发这么大的火儿!从地下惩戒区把那孩子领出来就带去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