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陆鸷喉头滚动,像是吃了黄连,满嘴苦涩,却又无处诉说。他听不惯邱衡Yin阳怪气的话,又念着自己的心上人正在气头上,满腹委屈终于泄闸。
陆鸷缓缓吐出一口气,也想好好歇歇。男人走近邱衡,把他翘在茶桌上的腿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略显单薄的背。
邱衡挣了一下,脚底踩在陆鸷的胸口,咬了咬牙,还是舍不得使力。他睁开眼,泪珠挂在浓密的眼睫,眼眶微红,邱衡抹了一把不争气的泪水,稳了稳情绪,才又开口。
“最好你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如果他们中有人因为卷入争储而”邱衡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话二人心知肚明。
自古以来,卷入争储之中无不会满城血雨。储君的脚下棋子的尸首,帝王的高座是堆砌的森森白骨与头颅。
谁都不干净,谁也逃不开。
邱衡的手顺着男人脖颈一路向上,指腹下是前日欢爱的痕迹。陆鸷每一处都像是长在他的心窝上。
在谷底失明的日子恍若隔梦,邱衡想,他的这双手早就替他见过了陆鸷,也替他记下了陆鸷。
他和陆鸷的命数早就纠缠在了一起,他甘愿沉沦,这怪不得谁。
陆鸷垂眸看他,邱衡撇开视线,红唇轻颤,吐出的是男人不想听到的噩梦,“如果真的发生了,我定会离开你,因为我的良心不安。”
陆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无法给邱衡一个承诺,人算不如天算,在Jing心布下的陷阱也会有漏网之鱼。
“咚咚咚——”三声叩门。
陆鸷刚俯身将邱衡放在床榻,门外就有人前来通报,说西平王要与靖南王商讨要事,请陆鸷移步前院。
陆鸷应了一声,却还固执地在坐在床尾,眼神黏在背对着他又在负气的邱衡身上。
“好生歇息,衡衡”
邱衡扯起被子,拉到了头顶。
陆鸷攥紧了拳头,起身离开。
门“吱呀——”一声,刺耳的余音像是一道裂口,布在二人的心口。
这厢。
西平王抱着系风回到了住处。离开了人群,男人的戾气稍稍收敛,又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手上的动作轻柔,西平王弯腰为系风褪去鞋袜,把人抱在怀里上了软塌。系风的Jing神不佳,蔫蔫地倚着男人,昏昏欲睡。
“快到你的诞辰了吧?”
系风被惊醒,飞快地抬眼,撞上男人探究的视线,他又垂下眸子,双眉紧锁。西平王见他不吱声,也没催促,耐着性子等人回话。
“已经过了。”系风动了动脑袋,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语气却是毫不在意的平淡。
系风的内心平静如水,他本就没把这个日子放在心上,骨血中低卑的“烙印”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期冀。
他背着邱衡在烈日下寻找靖南王那天,他攥着玉哨内心受到谴责那天,他主动跳入湖水浑身冰冷那天。
是他的生日。
漫长的岁月给足了系风教训,他不再会平白幻想,无故期待。这样会让他好过一点,没有回应的等待让他吃了太多的苦头。
西平王一怔,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收紧了手臂,尽量放轻了声音,“风宝?二十一岁了吧?”
系风不动声色地噘嘴,他努力掩饰自己的小情绪,还是在西平王的话语中一点点不舒服起来,“才二十岁”
气氛一时僵硬,西平王语塞,他头一回撞上这样尴尬的局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竟也能有应验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等回了京城,禧哥补给你。”
西平王吻了吻系风的眉心,像是知道这样的话语多么的苍白无力。可他思前想后,这算是唯一可以弥补系风的了。
“不用了,王爷。”系风覆上男人耷在他腰间的手,十指相扣。
西平王立马回握,他的内心隐隐不安,眉峰拧得很高,却听见一向顺从自己的人反驳的话。
“贺九不贺十。”话音刚落,系风突然剧烈地咳嗽,捂着胸口,在西平王的怀里痉挛颤抖。
西平王替他顺着气,耳边充斥着那句疏离的“王爷”,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没有外人,怎么还叫王爷?嗯?”
系风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有顺了男人的心意,喊出那句“禧哥”。剧烈地咳嗽逼出他不少泪水,胸腔震得发疼。落水后没有服药,系风不知道会不会再节外生枝。
Jing明如西平王,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落水。这的确再显而易见不过了,那只摔碎的玉哨就是最好的证据。
系风响起那只玉哨,又闭上眼。他不明白,一切都是西平王安排好的,肯定早就料到了各种后果,为何还要生气?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像是无声的催促。西平王给系风掖了掖被角,腔调带着不易察觉的诱惑,“等我回来,陪你洗药浴好吗?”
系风嗯了一声,细弱蚊蝇。
京城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