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戚的嗓子不知不觉哑得厉害,握着手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颊面,以为触到了一块冰,“他还好吗?”
“你说廖今雪吗?”
江梦啧了一声,唏嘘不已。
“这个事情挺讽刺,我后来去警局记笔录,警察问是谁先挑事,大家统一口径说是蒋明。我当时坐那么远都看见先打人的是廖今雪,大家心里也门清。要怪就怪蒋明口碑太差了,弄成这样完全是他自己活该,廖今雪没有什么事,蒋明皮糙rou厚,那点伤连鉴定都难做,我听其他人说,他现在每天出门都要带一个保镖,估计留下心理Yin影了。”
难怪刚才蒋明身边跟了一个模样粗犷的同伴,还敢那样有恃无恐地叫廖今雪上来对峙。
听到‘没事’二字,许戚不知道为何松了口气,只是胸口仍旧闷得厉害,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心底想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怕你自责呀。”江梦也很无奈,可惜隔着电话,她没有办法看见许戚此刻茫然的脸。
“…自责?”
“廖今雪记错了你的航班时间,他是为了陪你才过来,结果你不在,聚会上还闹出这种意外,他不想你自责,就让我暂且瞒着你。”
许戚张了张唇,想要反驳的话和心底的忐忑一瞬间变得可笑而多余,失去了必要。
暂且——这个暂且一暂便是三个月。廖今雪分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他知道。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江梦误解了许戚的意思,还耐性地替廖今雪解释:“你不要怪他,我感觉他考虑的很周到,你当时刚下飞机,本来就忙,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
再后面的话许戚已经听不进去,都变成嘈杂的嗡鸣,一阵一阵覆盖住周遭所有声音。
原来那句用来打断蒋明的话更适用在他自己身上。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廖今雪,所爱所恨,都是他想象中的一抹倒影,十年来一直都是。
一周后复诊,贺文诚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医生检查的时候都忍不住夸他恢復速度惊人。
但这次意外不能因为一句痊愈就抹除,再回去看小土的时候,许戚严厉地教训了他一顿。
说是教训,他也不敢真像良叔那样肆无忌惮地拿拖鞋打,对上小狗黑漆漆的圆眼,许戚最后只是苛刻了一顿晚饭。小土看着不及之前一半的饭盆,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地绕着钢盆叫唤。
良叔不在的这几周照相馆挂上了暂停歇业的牌子,但店不能就这样扔着不管,有时会有不知情的客人跑空,还有先前没完成的单子不能因此拖延。这些活都交在了许戚头上,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真的如此,他处理起这些比从前更加得心应手。
在电脑面前坐下来时天依然亮堂,修完几套片子,许戚再抬起酸涩的眼,黑压压的天色已经挤进这扇小小的玻璃门。滴答滴答,原以为是墙上钟表的声音,走近门前他才被雨点溅到身上。
运气不好,下雨了。
许戚拴绳的动作慢了一步,兴奋的小土一看下雨,不管不顾地闯进雨幕里踩水潭玩,毛发沾满了shi漉漉的污水,乐此不疲地吠叫。
想到之后的清洗工作,许戚一阵心累,雨势一时半会减不下去,他回到电脑前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反正再不济也能在楼上留宿一晚。
钟表与雨点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照相馆里一前一后,图修的差不多了,许戚走到门前打算把小土叫回来,可是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马路附近的水潭已经没有小土的踪影。
许戚的心口猛跳了两下,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许戚只能站在门口呼唤小土的名字,靠着微弱的期盼祈祷他能自己回来。
然而希望落了空,夜色浓厚,又是雨夜,来往的车子都看不见几辆,更别提到处乱跑的狗。
许戚心急如焚地扶着门框张望,视野受到限制,什么都看不见。他一直知道自己和狗这种动物少了点缘分,可是从来没想过,会在良叔难得交代他一件事的时候碰上这种棘手的情况。
许戚不知道的是,惹来这番事端的小土正巡着香味,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家餐厅。
淋了雨的缘故,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毛发黏成一撮一撮,不断往下积水。同事见了有趣,指给廖今雪看:“进来条流浪狗,服务员在那儿赶呢。”
廖今雪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腕表上的时间,象征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就此停住。同事没有察觉异样,还在啧啧说:“雨下那么大,估计是进来躲雨的…哎,你去哪?”
狗身上脏得厉害,服务员边拿扫帚赶边给旁边的顾客道歉,忽然,那条一直往餐桌上凑的土狗跟嗅到骨头似的换了个方向,直愣愣地衝向过道里走出来的客人。
服务员心一咯噔,心想这下要惨。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被冒犯到的客人没有一点受到惊吓或是勃然大怒的反应。廖今雪低头看着皮鞋上浸满污水的狗爪踩出来的印记,对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