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御膳房忽然被连夜审查了一遍,韩沁没有查出个结果,只好请示季棠园,季棠园饮了一口茶,突然道:“御茶司呢。”
韩沁恍然大悟,忙去找了御茶司主管,御茶司主管颤颤巍巍道:“今、今日上的都是陛下平日里最喜欢喝的寒香针对、对了,龙清殿的青芯还领了一些苦叶茶去。”
季棠园放下杯盏道:“那就传青芯。”
李太医闻了闻内监送上来的茶壶中仅剩的半盏茶水,又尝了一口,才道:“苦叶茶本是清热去火的好物,然味苦而气涩,这茶汤甘甜生津,细品有淡淡花香啧,似乎是米婵花的香气。”
季棠园看着座下瑟瑟发抖的青芯,慢慢念了一遍,“米婵花。”
李太医又道:“是,米婵花本无毒,但香气与龙檀香相合,有微微情热之效,许是陛下在兰清殿沐浴甚久,热气熏腾,才导致效果加重。”
“小小侍女,”青芯惊惶地抬起头,与季棠园冰凉如霜的眼神相对,“竟有如此心机。”
“大人,大人冤枉!”青芯重重地磕下头,哭道:“奴婢不知道米婵花不能与龙檀香共用,奴婢愿受责罚,但奴婢真的是无意的啊大人!”
季棠园冷声道:“侍女青芯,蓄意谋害圣上,大逆不道,诛九族。”
一旁的韩沁小声道:“季大人,青芯自小侍奉在宫中,没有父母亲族。”
“是吗。”季棠园说,“那就当场杖毙。”
青芯顿时吓得身子都僵住了,直到侍卫来拉她去行刑时才厉声哭喊道:“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陛下,陛下——”
季棠园皱了皱眉,望了一眼对面的御帐,“捂住她的嘴。”
“且慢——”殿外忽然走进了一个云鹤青袍的男子,竟是陈狴,“季丞相,这侍女既然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你为何不再查问个清楚呢。”
季棠园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世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陈狴道:“我听闻陛下龙体有恙,心忧焦虑,特进宫来请陛下圣安。”
季棠园抬头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笑,“从前倒不见世子殿下如此殷勤。”
陈狴闻言也笑道:“从前陛下有季相常进宫侍奉在侧,我又不得重用,自然有心无力,现下因机缘巧合得幸与陛下亲近了许多,陛下才许我时常入宫,以表忠心。”
季棠园手指点着桌面,若有所思道:“机缘巧合。”
陈狴垂眸望了一圈,走近一步道:“季相以为呢?”
“我以为,”季棠园却将目光转移到了青芯身上,语气风轻云淡道:“就算是无意,办事不利,疏忽错漏,有伤龙体就是大罪,很应该受到责罚——拖出去行刑吧,别惊扰了圣驾。”
“是。”
“等等——”
御帐里突然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动静,“咳咳咳,水青芯,给朕倒水”
“唔!唔!”被捂住嘴的青芯奋力挣扎,终于得了一丝缝隙,“陛下!陛下!”
季棠园才站起身,陈狴就已然三两步跨近了御帐,问道:“陛下,您醒了?您怎么了?”
周连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声音嘶哑道:“水,我想喝水”
陈狴向青芯使了个眼色,“青芯,还不快喂陛下喝水。”
扣着青芯的侍卫却一动未动,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季棠园。
陈狴见状脸色微微一变,笑道:“都说季相位同摄政王,今日看果真是权势滔天,连宫中御行卫都是听季相指令的了。”
“说的不错。”季棠园说。
陈狴噎了噎,只能看着季棠园端着杯盏进了御帐,隐约看见他扶起小皇帝喝了水,又叫:“李太医。”
李太医忙也进了御帐,为周连把了脉,又看了看周连的脸色,才道:“陛下现已无大碍,只是到底天生体虚,这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要好好补养才是。”
季棠园坐在床边扶着周连,看着他静静喝完一小盏水,才道:“陛下,青芯蓄意下毒,谋害圣上,陛下是否要亲自定夺。”
周连本就是因为女主性命堪忧才在系统的提醒下拼着老命醒来阻止的,结果刚醒来就又听季棠园给女主扣了“蓄意下毒”这么大一顶帽子,顿时差点又咳出一口老血。
“咳,咳咳青芯,你告诉朕,确有此事?”
季棠园闻言垂下眼,轻轻抚着周连的背不语。
终于被放开了的青芯立即跪坐在地,膝行数步向前,御行卫得了季棠园指意,拦住了她,青芯只能远远望着周连,颤声哭道:“陛下,奴婢是愚蠢无知,但奴婢对陛下绝对是忠心耿耿,誓死不敢谋逆的啊!奴婢不怕死,但奴婢只求一个清白,只求只求还能在陛下身边伺候。”
这时一旁的陈狴突然又开了口,“陛下,微臣听李太医说这茶水熏香本都无毒,只因机缘巧合才酿成了大祸,宫中向来赏罚分明,有一说一,臣以为应处置她以疏忽职守之罪才对。”
周连正心想男主真是神助攻,就发觉背上正在轻抚的手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