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进尺,败坏了你的兴致,我道歉。今天先这样吧!感谢你的戒指和徽章,我会尽快归还的。”
戈缇正欲抽身离去,温希翡却叫住了他,“戈缇!”
“怎么?”
“对待同盟,你就不能用更端正一点的态度吗?你来去匆匆,究竟是急着救人,还是为了躲我?”
温希翡的用词是同盟,而非旧友。戈缇心间泛起茫然,理不清这算是拉近距离,还是在疏远关系,但不管是哪一种,这话都算得上质问了。
而对于这个问题,戈缇自己也未能弄清,但细究之下,确实有股说不出的心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戈缇不好敷衍应对,放缓了语气,正色解释,“我们难得碰一次面,本该好好叙叙旧,但不是在今天,在这里。我把事情解决了,再正式聚一次,不是更好吗?”
低垂而弥漫于苍穹中的云层裂开了一道罅隙,灰金色的光束透过天窗投射而下,在桌面上凝成一圈唯美宁寂的光斑。
温希翡在光中抬起左手,纤长的五指如午夜幽昙般无声绽开。
他指掌的肌肤细腻莹白,好似笼罩着一层氤氲光雾,在那近乎完美的指甲上,则绘有繁复的亮金涂饰。一根根线条勾勒出精细且妖异的蝎形花纹,不显得过分阴柔,反而有种危险魅惑之感。
鲜少有人知道,这只看似无暇的手实为生物义肢,年轻的温氏继承人却是天生的左撇子。然而,早在七年前的那场厄灾中,他原本的左手便已被毁去。
无论假象多么逼真,破碎之物终是不可挽回。
就如他们对于彼此而言,固然有着无需宣之于口的意义,可是那份源自童年时代的旧交情谊,早已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温希翡双目微垂,凝注着洒落在指尖的轻灵光点,神情丝毫看不出喜怒。过了一会,他说:“姑且信你了,我们改日再聚。真心谢我的话,下次见面……就替我做一整套的指甲护理好了!”
他抬起那只全无异质感的义手,故意在戈缇面前晃来晃去,还做了一连串流畅又花哨、充分展示手型的动作,“怎么样,这不算刁难吧?”
不,这真的算刁难了。
戈缇盯着他的左手看了又看,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这家伙明明不是少女系的性格,这么花里胡哨的爱好,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还是说,其实是自己太不讲究,缺乏对精致格调的追求?
好在温希翡言行举止虽然不太正经,却恰到好处地起到了缓冲之效,两人间紧绷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消融。
“……这个,我是没什么好为难的。”戈缇虽然很想吐槽两句,可惜胆子尚且不够肥,只是道:“我没学过这门手艺,你可别后悔。”
“那一言为定?”温希翡面上终于重现出笑容,神色顷刻间变得生动了许多。
“一言为定!”
戈缇说得无比真诚,温希翡却懒洋洋地又道:“借我的信物不必急着还,但别假手他人。三天后,‘冰藻之舟’有一场宴会,你可以在那时候还我。”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微笑中有着罕见的阳光气息,伸出的指尖则几乎要点到戈缇的鼻子,“你这家伙,再敢缺席或早退,我可得好好跟你算总账了。”
戈缇忙不迭仰头,往后躲开。他才不希望鼻尖真被弹上一记,或者捏上一捏,这只小蝎子可是前科累累的。
“讲讲道理啊。”戈缇一边左避右闪,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怎么还要挟人呢?你这种撒娇方式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最爱撒娇的人不是你吗?”温希翡忽然改变战术,拾起一枚坚果便朝他脑门掷去。
戈缇却是啊呜一口,精准无比地叼住了袭来的“暗器”,然后边嚼边笑,得意洋洋地吞咽下去,模样看起来很是让人手痒。
见此,温希翡幽幽地说:“我已经有点想改主意了。”
戈缇当即正襟危坐,疯狂补救,“我一定会保管好信物的!我最善良、最正直、最慷慨的友人,请务必给我亲手归还的机会。就算让我手捧花束,当众给你表演个单膝下跪,再献上戒指也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这番强行打岔、言辞欠抽的胡说八道,温家少爷想了想,由衷地评价:“这场景不错!”
戈缇嘴角弧度顿时一僵,但又不肯就此败退,便不怀好意地说:“那为了应景,你也该付出点牺牲啊。比如说……穿女装什么的。”
“我不介意啊。”
温希翡轻飘飘地说,一脸纯洁正直。
戈缇却被他的没节操惊到了,果断撂下一句:“再见!”然后拔腿就走,顺带背对着他一挥手,“你不怕留下黑历史,我还怕有人向局长告状呢。”
“这小混蛋,果然沉不住气啊。”
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温希翡新斟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啜饮两口,自语道:“又是这副任性又天真的表现……装习惯了的话,那张面具可就摘不下来了。”
然而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