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正院。
抱了衣料正要进屋的春嫣见柳嬷嬷匆匆而来,笑道:“嬷嬷,nainai前儿吩咐让做的综裙针线房的做得了,我正......”
她取综裙的时候,看见大小姐同天使人让做的粉地儿折枝牡丹花褙子的襕边还未镶上,是以话里不无得意。
柳嬷嬷理也不理,“待在外头,不得叫人进来!”甩门进了正屋,不过片刻,屋里侍候的冬蕊并一众小丫鬟全出了来立在廊下。
春嫣翻个白眼,拐了冬蕊一肘子,“那老货又闹什么幺蛾子?”
冬蕊撇撇嘴,“不知道,一进屋就把人全都攒了出来,凑在nainai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嘁......”
廊下丫鬟站了一圈,静静等待传唤。
屋内。
“什么?”成国公世子夫人——枕鸿之妻柳氏惊呼,“这不可能!嬷嬷,这不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你切不可道听途说,就到我面前来胡言乱语!”
柳嬷嬷顿足长叹:“唉哟我的大nainai、我的世子夫人诶!我老婆子生在您家、长在您家,连姓氏都是您家老太太赐下的,您也是我nai大的!如今我那侄儿,能在国公府里有个差事,俱都是托您的福,我哪里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哟!”
见柳氏犹自惊疑不定,柳嬷嬷续道:“当真不是我耳根子软,听侄儿几句叨叨就敢来您面前浑说,而是千真万确的咱们姑爷,叫二爷养的那sao狐狸给迷上了!”
她见柳氏不自觉攥紧了帕子,又加了一把火,“前段日子府里乱飞的消息您也听说着,只因是小叔子房里的事情,您一个大嫂实在不好插手,才睁只眼闭只眼的到了如今。”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柳嬷嬷连连顿足,“咱们不管,竟平白由着那婊子勾搭上了世子爷!这一连数日,世子爷愣是来都没来过咱们正房,老婆子我心疼您,一打听了才知道,这些日子爷们是夜夜歇在二爷的嘉木堂,和那起子贱人没白没黑地胡混着!”
柳氏听到这里,几欲将牙根儿都咬断了,只面上尤装作不信的端庄样子,“你......你不可浑说,爷和二弟向来兄弟情深,幼年更是同吃同住,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如今不过......不过是同居一室,便是婆婆知道了,也只有夸的道理,哪有咱们...不,哪有你说的这些污秽事体!”
“小姐嗳!”柳嬷嬷一急,叫出了过去的称呼,“您怎的如此没心眼儿!您道我那侄儿来告诉我了什么?”
往窗外左右看看,道:“前段日子,白总管亲自去了趟车马房,指明叫那贱人的男人做了管事!您不晓得,那贱人的男人是个憨的,什么都安排不来,那白总管见了人后,隔天又去了一趟,叫自己身边一直带着的芮明充了个副的名头,又安排了一个叫老孟的,一左一右地帮着那男人。”
“唉......”柳嬷嬷叹一口气,“也是我那侄儿没本事,之前叫二爷寻隙撸了下去,他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只这回白总管亲去打点,实在骇人!”
柳嬷嬷附在柳氏耳边,悄声说:“您是知道轻重的,搁这满府上下,白总管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支使得动的!更何况,去了一回不算,隔天又去是个什么意思?一个下人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是白总管自己不能决断,非要回去禀报了才敢安排的!”
柳氏至此倒吸一口凉气,那柳嬷嬷再接再厉:“小姐,若姑爷只是贪新鲜也就罢了,似这般大动干戈,已把人家男人都安排妥当,甚至不惜背个兄弟共妻的名声......咱们,不得不防啊!”
“呸!”柳氏站起来竖目骂道:“什么共妻?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爬了两天床,也配做爷的‘妻’么!”
“是是,”柳嬷嬷假抽了自己两耳光,“老婆子我说错了、说错了!”
柳氏拦住她,“nai娘,我还不晓得你,你都是为了我好!”理一理衣摆,“走,咱们去恒辉苑给婆婆请安去!”
言下之意,是要告诉国公夫人许氏。
“小姐不可!”
“怎么?”柳氏立住脚,皱眉道:“有爷和二弟压着,这事儿如今传到我这儿就算是顶了天了,祖母和婆婆那儿,肯定是什么风声也听不见的,难道我不该去告诉她们吗?”
柳嬷嬷笑呵呵道:“小姐,这事当然得叫太夫人和夫人知道,可却万万不能是从您口中知道!而是事情闹大了,闹至爷们压都压不下去的地步了,这才叫府里的人儿一个一个都知道了~”
柳氏闻言,沉yin不语。
那柳嬷嬷拖长了音,继续道:“不光如此,若太夫人、夫人问到您这儿了,”她盯紧柳氏,正色说:“您还要说,咱们正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过......我的小姐,您可明白?”
听到此处,柳氏不由频频点头,“是了是了,这事儿谁去说都可,万万不能由我口中说出,不管原委如何,一个‘妒’字压下来,便我有理也成了那没理的。”
握了柳嬷嬷的手,诚恳道:“我懂了,多谢nai娘教我!”又握了柳嬷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