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屋外狂风大作,秋夏交替时节,气温骤凉。柳儒风躺在床上,听着窗户被吹动得吱呀作响,游离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忽然听到门被悄然打开的声音,一个警觉坐了起来。
“谁?”
夜风中梅砚青披着的外衣在门关上的瞬间停下了舞动,他没有答话,径直走到床边掀开纱帐翻身躺了下来。
“砚青?”柳儒风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梅砚青背对着他蜷缩着,闭着眼无动于衷。
柳儒风在困惑中躺了下来,一双手立刻紧紧抱住了他,手指冰冷,冻得他一个激灵,再一看怀中之人,满头冷汗,莫名的战栗着。
柳儒风轻轻拂开他被汗水沾shi贴在额前的头发,柔声低问:“不是说好暂时别招惹我么,你怎么了?”
砚青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裳,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要是房里冷,我让云麓给你烧火。”
话音未落,砚青忽然抬头搂着他的脖子开始亲吻他,一啄一下,唇齿皆是冰冷,没有热情却像是乞求一般,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我害怕,柳儒风,我要被关进笼子里了,我好害怕。”
梅砚青这样紧紧贴着,拼命主动的讨好,柳儒风喉结一动却按下心绪制止了他。
“别怕,你做噩梦了,没事的。”
月光下他看清了砚青眼角的泪痕,正想安慰却见他主动褪下衣物翻身趴了下去,战栗的肩头满是不安的情绪,他哭了:
“你想怎么做都好,求求你别赶我走。”
柳儒风心绪复杂的看着眼前光景,盖好了被子轻轻抱住他。他发觉在砚青的脆弱面前自己的欲望并不是那么难以克服,去掉杂念依然想呵护的,这本身不就是爱么,何必还避讳什么。
于是他抱紧了砚青,声音低沉而轻柔:
“好,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
雨声渐起,纱帐外隐隐天光,柳儒风抱着砚青,反复在他耳边低语,揉搓着冰凉的手指,偶尔情不自禁的亲吻,直到他呼吸平稳安心睡去,才踏实地闭上了眼睛。
柳儒风很少做梦,但今夜他睡意沉沉,梦境里他走在雪地里,大雪茫茫盖住了一切,视野被银光灼伤,他看不清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追着远处的一点血色,那一抹鲜红一刻停留等待,在他靠近后又戏弄似的飞速跑远,直到他体力耗尽,周身都被白雪裹盖,他听到一些诡异尖锐的鸣叫,于是皱着眉大喊:
“砚青!梅砚青!”
睁开眼,一头虚汗,怀中是一片空虚,柳儒风惊坐起来,床铺冰冷,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踩着布鞋来不及套上,柳儒风打开门匆忙冲了出来,天还没有很亮,雨也不过刚停,林间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柳儒风往客房方向冲出两步停了下来,他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一阵比鸟鸣声更高更刺耳的声音,眉头一紧,柳儒风转身往阙宝楼跑去。
打开琴阁,刺耳的鸣声瞬间放大,音波使人头痛欲裂,唯有善使音波功的柳氏血脉对此不受影响,儒风镇定走进去,找到摔落在地上的摄魂铃,点指触动,停下了燥人的音色。他小心翼翼将铃铛捡起来,抬眼看到呈宝木架上被人触碰过的痕迹,眼神瞬间刺伤一般痛拧了一下,锃光的木架上唯独少了那枚血玉梅戒指。
柳儒风的脚步缓慢,一步一咚进了内屋,他黯然审视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梅砚青,眼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砚青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头,全身战栗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仍看得出摄魂铃对他造成的惊惧已经剥夺了他一切行动力。他颤抖着松开手,确认屋内恢复了平静,通红的双眼挂着泪珠,一抬眼正迎上柳儒风失落的眼神。
“你去药房偷拿了安眠香是为了防我么?”柳儒风的语气异常平静,可砚青的反应却很伤人,他像儿时撒谎被父亲揭穿一般,低着头沉默不语。看着他握成拳状的手,柳儒风皱起了眉头低吼道:“不是说了会给你么?连这点日子都等不急?还是你压根没想答应,从一开始就在哄骗我?”
砚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敢对上眼神又匆匆垂下眼帘,将手中戒指握紧,他低声乞求:“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它,我只有带着它回去,才能让族人正视我的存在,听从我的指令,才能...”
“你又要回去?”柳儒风心里一股恶寒袭来,打断他自私的发言一步步逼近,“你把之前的话都当做儿戏是么?是谁承诺过再也不会离开了?求婚的誓言也可以轻易作废么?梅少爷,对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
砚青被他逼问得无地自容,他知道自己在柳儒风面前早就毫无信誉可言,他怎么会荒唐到做这种事,是期望对方能一再宽容让步吗,其实他本想悄悄离去,等事情了结了哪怕十倍百倍偿还都好,可造化弄人,这局面谁也不想面对。
柳儒风受够了他这样无声的认罪,停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伸出手冷冷开口:“把血玉梅还给我。”
砚青愕然抬眼,双手护在心口,侧过身摇头拒绝。
“还给我。”
“血玉梅是我家的东西!”砚青竭力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