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自打见识了老大的雄姿之后就一直不大好意思进角楼,怪难开口问的,要问也只能问云麓那小妞,但是跟女人谈这种话题,他这个老光棍恐怕是扛不住的,那还不如装作不知道算了。没曾想柳爷这小半月全住角楼里了,偶尔来一趟前厅大院,还是出门买东西,这梅砚青真是个厉害角色,我见那花巷里的绝色姑娘哭天抢地留不住老主顾,他是用了什么妖术五年来能把门主吃的死死的?正琢磨着呢,柳儒风忽然闪身在他背后踢了一脚他坐的圆凳。
“哎!”李保一个踉跄稳住身子正要发火,回头看到柳儒风,顿时嬉笑起来,“我还以为是陆平生那个小狗崽子呢。”
见过不会说话的,柳儒风早就懒得跟他计较了,他抬眼示意院外,低声说道:“你去一趟广屏府,把狐狸给我叫来。”
“哎行。”李保一口答应,转身正要出发,忽然回过头来,挠着头笑道,“爷?要不要顺便给您带幅中药回来?强身补阳,包您尽兴!”
“滚。”柳儒风冷声低哼一句,李保立马识趣告辞。
望着李保远去的身影,柳儒风转身正欲回角楼去,“啪啪啪,”角落突然响起了鼓掌声,狐狸从暗处现身,满脸的笑意,“你终于下手了,我很欣慰。”
柳儒风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刻皱起了眉,他强忍着怒火闪身来到狐狸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知道对不对?我以为只有以柳木心法催动落花剑舞才会入魔,可砚青只是解封了一层法咒就开始出现魔障,他单单靠吸收的那些心法就入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狐狸满面的戏谑,即使被这样无礼的举起,也还能保持心气,他淡淡的调侃道:“你心疼了?”
柳儒风的眼神瞬间收敛了许多,他不想理会也不想解释,只是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他:
“陈思明,你要是想尝尝吃败仗的滋味,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狐狸扑哧一笑,摇了摇头:“忠言逆耳,柳门主三思啊。”
柳儒风心绪不宁沉默起来,狐狸一歪脑袋,眼里说不出的诡笑:“你控制不住他了。”
“他身上有别人的记忆。”柳儒风语气冷淡低沉,“梅花公子。”
“消消火,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不还有那能锁人意念的家传宝贝么?”
柳儒风皱着眉低头思索,倘若用摄魂铃锁住砚青意识,确实可以防止他再度被梅花公子俯身,可是这就等于将砚青变成一个听话木偶,这样做对砚青而言又何等残忍!
“你不是不想要他的心了吗?”狐狸玩味的笑着,“让他乖乖听话,不是刚好顺了你的意。”
“嘣”的一拳,狐狸瞬间被揍倒在地,他抬起脸擦擦嘴角血痕,依旧不羁地笑着。
柳儒风眼中尽是杀气,他现在看清了狐狸绝不是个好人,可莫来临走时刚刚警告过他不可再动杀念,如果再次陷入魔障,恐怕又会将砚青伤得体无完肤。
“给我滚,下回再看到你,我会要了你的命。”
梅砚青趴在窗台前,眼神忧郁的凝视着窗外的细雨,长发披着白色睡袍拖摆在地上,他显得苍白而虚弱。缓缓伸出手,透过窗上临时加固的木栅栏,手腕上深色的血痕仿佛一条红色绳子,他接到外面的雨水收回手,看着指间的水珠,伸出舌头舔了舔,腥的。今天那只百灵鸟没有来,如果一直下雨,它会不会不认识这里了呢?砚青缓缓转头看向桌上的小米粥,伸手端起来倒进了一旁的洗笔缸里。
云麓收拾着屋子,没有注意到这些,青爷终于肯吃东西了,所以心情渐缓的柳门主终于同意让她进来伺候一阵子。
砚青看着檐上滴落的雨珠,目光呆滞喃喃自语起来:
“我的母亲,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她出生在南方一个常年下雨的地方。太nainai说她很温柔,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所以外祖父利用了她的美貌,欺骗她去侍奉讨好政客。十五岁名满天下,她是南国第一美人,这名号听着很美好,其实与什么青楼第一名ji没什么两样,只是个高雅的蔑称。”
砚青的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听会无法察觉他在说话,云麓抱着换洗的床单,探出头来愣了一下:“啊?”
砚青没有在意他的话有没有人在听,只是持续的低语着,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常说:世人皆以浊目见我,唯雪山公子待我如常。太nainai说那是句情话呢,可惜博野听不懂,听懂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砚青脸上的温情渐冻,他的目光冷了起来:“我娘一辈子没求过什么,她只求了我爹一件事,她说,砚青和我一样啊,我怕他为世人所欺,你定要保他一世周全。”
“到阿爹走的那天我也没明白,为什么要将我困在雪山上,娘常警告我,山下有恶人,他们会索取你,会囚禁你,直到将你撕裂,直到你断气为止。”
额间红点闪烁,砚青瞪大了双眼,他依稀记起了小时候自己逃出山庄被绑架的事情,那群人围绕着他,不怀好意的抚弄亲吻,然后争相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