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风将梅砚青抱进了大殿,怀中的梅砚青全身寒气包裹,如同他无神的眼睛一样,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倒是大殿里的人群一个个姿态迥异横眉立目,模样十分滑稽。安排砚青坐在了正殿主位,为他整好衣冠,当着分家众人的面,柳儒风单膝下跪,握着梅砚青的手,将血玉梅戴在了他的中指上,然后站起来,转身对着所有人,露出自己手上的白玉梅,大声宣布:
“梅砚青会重新成为梅庄的主人,他是你们的新宗主,在他的身体恢复健康之前,由我代理梅庄一切事务,现在,都给我醒过来!”
话音一落,被定在大殿里的人群纷纷活了过来,站了三天三夜呀,一个个累的顿时趴到在地,倒像是在集体行礼的样子。
砚青冷淡的扫眼看着面前的光景,也不知道理解了没有,只是眨了眨眼睛。
“造反了!这是要造反了!”长老们一个个顿足捶胸,恨不得请祖宗牌位出来也要鞭笞这两个人。
“梅砚青!你这是要把梅宗拱手送给外人吗!”“你们两个千古罪人!我看你们不得好死!”
砚青在咒骂声中渐渐有了反应,他搭在柳儒风手背上的手忽然开始收紧,柳儒风望向他,见他胸口起伏,开始不安的喘息起来,儒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转过脸目光锐利。
“我不在乎做这个恶人,我死后你们想怎么写我就怎么写。但你们不肯服气,就别怪我今日杀鸡儆猴了。”
他突然一个闪身出现在梅家二叔身后,也不知干了什么,那老头突然栽到地上哀嚎起来。柳儒风捏着他的手腕骨,低眉冷笑:
“陆平生那小子最恨你,他说你把持了关中乐坊的生意,居然联合黑道垄断,将整个碧湖湾的艺人尽数驱散,多少良人被逼为娼,就先拿你下手吧。”
柳儒风将手按在老头背上轻轻一使力,梅家二叔哇出一口鲜血惊声求饶起来。
“柳爷!柳爷!我们错了!饶命啊!”
人群惊恐着后退散开,柳儒风扔下老头抬眼怒目横扫,依然有人叽叽喳喳低语。
“他一个外姓人管这么多干嘛?常洛宗主都没意见。”“不让垄断生意?以后大家喝西北风啊?”
“你们少吃一点人血馒头是饿不死的!”柳儒风一声怒吼,直白回答人群质疑,“你们给我搞清楚,继任宗主的前提是三十八章落花剑舞,他梅常洛何时练成过完整的花舞?他没练全,就不配继位,他练全了,就说明分家僭越,私练花舞罪加一等。我已将血玉梅责任执行,判处梅常洛无资格继任宗室,血玉梅是博野亲手交与我的,有异议尽可上前。你们一个个对砚青做过什么你们自己清楚,现在他是家主,要清算前帐也是合情合理,如果他要执行家法,我会协助监督完成,御柳门的势力不必我再做强调,逃到天边去你们谁也别想漏掉。”
大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出头以免被拎出来第一个抄家。分家的人就是吃这套铁腕政策,这也是为什么梅博野会看中柳儒风,乐于将整个梅宗交给他。柳儒风冷眼凝视众人,转身回到主位将砚青抱了起来,健步走下大厅停在大门口。
“我给你们三日时间整理好所有宗卷呈递上来,你们之前贪了多少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往后,全部给我缩着尾巴做人。”
柳儒风抱着砚青走了,大殿里又开始叽叽喳喳忧愁着接下来要怎么办。管家徐魏站在人群中间,他半晌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由衷的感叹起先宗主的睿智,只有柳儒风能做到这个份上,这样杀伐果断善恶分明的主子,很快就能将一盘散沙的梅宗重新聚拢起来了吧。
梅砚青仿若一尊石像一般,呆滞地望着梅花林,无论怎样呼唤都没有反应。柳儒风日夜守着他,眼里尽是柔情。
“梅苑真的好冷。”柳儒风捂着砚青的双手时不时放到嘴边哈气搓暖,“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还搬回庭院去住吧,我让李保定时来取梅苑卷宗,跟柳门卷一起处理。到时候我每天陪你去湖边钓鱼,骑马,去花巷看戏。”
砚青茫然地注视着远方,神态很少发生变化。柳儒风心中一阵刺痛,低头搂着砚青埋在他身前轻声絮叨:
“我知道很多事情回不去了,你就算不想原谅我都好,你哪怕恨我,给我一巴掌,叫我滚,都好过这样麻木不语,砚青,你给我一点回应好不好?”
柳儒风抬起脸,砚青依旧冷冷淡淡。
“你不回答我,是不是不想见我了?”柳儒风再次试探道,“你摇摇头,我就留下来,如果你不动,我就走,我以后再也不会sao扰你,我们从此便两不相欠了。”
砚青冷漠的眨了眨眼,仍是毫无反应。
儒风失落的放开他,起身望着木偶一样的砚青,眼角落寞垂下,沉默半晌,转身决定离去。
“柳儒风...”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唤,儒风怔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砚青全身颤抖着,眼眶红通通落下泪来,也没盯着他,只是望着满天的梅花低声呢喃着,“不是说好永远不会丢下我了吗...”
“砚青!”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