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看着雌虫,林之逸也看着他。
贺卿觉得自己面部的表情就快要不受控制了。
所幸R18的声音及时地将他从这诡异的沉默中拉扯回来:“贺卿阁下,衣物已经备好了。林医师,请您移步至一楼客房。”
地面依次浮现起莹蓝色的指示光,亮光一路延伸到一楼里头那间客房门口。
雄虫神色一松,向后退开一步,朝雌虫说:“现在不必提什么责罚……林医师,你先去收拾一下吧。”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衣角从林之逸的手中滑落。
见贺卿明显是想回避这个问题的模样,林之逸有些沮丧。他的眼眶还是微红的,看着莫名像一只忐忑不安的小兔子。
贺卿在心里头暗暗地叹口气。
林之逸实在是与他所认识的大多数雌虫不太相同。也许是幼年时的不幸遭遇,削弱了他原应强悍的体质,却让他变得心思细腻而柔软,整只虫表现得十分感性。事实上,他也很聪明地学会了利用自己的这一不同点来博取雄虫的关注。
这就让贺卿有些犯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性格的雌虫。现下遇到这般情境,他更是不好再刺激林之逸。
贺卿从没见过雌虫哭泣。眼泪被这个时代的雌虫们认为是属于怯懦和退缩的表现。哪怕是他那年幼的胞弟,也自小就被教育要成为坚强稳健的雌虫,没有在他面前露过怯。他那一向冷静自持的雌君宁暮归就更不必说——最多也就是贺卿在床上用狠了点劲儿的时候,宁暮归迷茫着的乌黑眼睛会蒙上一片淡淡的雾,但轻轻一眨,那美丽的、朦胧的雾气便也不见踪影了。
雄虫摇摇头,把那些记忆的片段甩到脑后。他瞥见雌虫仍铐在身上的镣铐,想了想,对他说,“等等,你身上这些……钥匙在哪儿?”他又看向旁边的箱子,“是在那里面吗?”
林之逸垂下眼睛,乖巧地回答雄虫的问题:“是的……”
贺卿便走过去,伸手进那一堆柔软的芯子里,果然在下方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他把这个棕褐色的小盒子拿出来,轻轻拨开锁扣,里面放着两把暗色的钥匙。
雄虫取了钥匙,半蹲下身,成功打开了束缚住雌虫的镣铐和锁链。他本想帮着把这些链子取下来,但当指尖隔着薄纱碰到林之逸的皮肤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站起身来,说:“你自己来吧。”
林之逸没动。他抬起了脸,嘴唇微动,飞快地说了句:“如果您……能不能……暂时……”
“你说什么?”贺卿没有听清。
雌虫咬了咬下唇,捏着鞭子的手骨节泛白。他放缓了语速,小声地重复:“如果您愿意,您能不能将它,代我……暂时保管?”又怕惹雄虫不高兴,他赶紧又说,“只是保管,不是收下……如果您真的不喜欢,我……”
林之逸对于这条鞭子——不,或者应该说是对这种行为背后深层的一种仪式感,有着某种出乎意料的执着。贺卿看着他的神情,如此想到。好似如果雄虫拒绝了他,他身体里的某种东西也会跟着被剥离,与这件物品一同被遗弃在外。
贺卿还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他的个虫终端突然亮起一小块光屏,一行浅色的文字显示在上面。
【贺卿阁下,您不妨先答应林医师的请求,稳住他现在的情绪,等他冷静之后再谈谈。】
雄虫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一行字,漂亮的眼微微眯起,像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半晌,他心里头就有了计较。
贺卿关掉屏幕,略一点头,朝雌虫说:“林医师,我帮你拿着,你先去客房。等你出来之后,我就还给你。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到时再谈。”
即便雄虫强调了会很快归还,林之逸茶色的眼睛里还是绽放出不可置信的喜悦来。他又挪了一步,规规矩矩地把鞭子捧着递到雄虫面前。
这一次,贺卿接过了他手里的鞭子。
林之逸面上带笑,将解开的镣铐和锁链从身上扒拉下来放回箱子里。他微微低头,像是才发现自己现在这副装束有些过火,耳根一红,赶紧跟雄虫讲了一声,快步地向客房那边走去。
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客房的门紧紧闭上。
贺卿握着鞭子,微微侧过头,看着那仍闪烁着微弱光亮的敞开的大箱子,眼神深深,似是在沉思。
他说:“三次开放权限……你似乎挺欣赏他的。”
无法辨别贺卿说这句话的心理情境到底是平静还是不悦,R18卡顿了一下:“贺卿阁下,我……”
雄虫目光流转,长腿一迈向大厅里走去,在中间的沙发上坐下。他将鞭子放在一旁,身子稍微靠后抵着背:“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好奇很久了。现在没有别的虫在,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贺卿家里房间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如果打开控制面板,再专门设置一道隔音墙的话,就更能确保外面交谈的保密性。
“我只是觉得,林医师性格温和,家世良好,对您十分上心……此外,他的工作地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