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气量还没有小到要和一个半大孩子置气,就算被他带着哭腔称作混蛋,也只不过是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会被称作混蛋。
还是在这种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似得情绪里喊出来的。
当然,祁水还是有分寸的,他赤手空拳的朝着阎墨厉冲去,若不是语调凄凉;可能单看画面,这位满脸泪痕的男孩,倒更像是看见了自己许久未见的、玩得特别好的哥哥。
你看他毫不犹豫冲上去的样子,不就像是情动时最直接的表现么?都恨不得直接扑怀里了,还说什么仇人?不可能的!
阎墨厉也真的是直接弯腰,将速度太快,根本没办法停下自己身体的祁水搂在了怀里。
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装备,在双手环住祁水的腰和腿,将他用抱婴儿一般的姿势抱起后,阎墨厉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为了不再被他有力的双腿在肚子上多加几个淤痕,阎墨厉加大了力量,紧紧的搂住他的双腿,笑眯眯的问道:“我哪混蛋了呢?”
“你你你!你放开我!”
祁水本想像是在会客厅那样,狠狠的踢他几脚;因为他也在被抱起时才发现,自己实在太过激动,以至于现在才发现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就算冲过去,也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虽说就算带了,自己也不能对皇子殿下出手。
可至少可以拔出来,让他看清自己是有武器的,而不是可以被他随便欺负的小男孩;现在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还被迫靠在他肩上的姿势,真的让祁水觉得羞耻。
该死的!他可是害得自己不得不远离家乡和父母的罪魁祸首,为什么现在自己好想和他关系很好一样,这样靠在他的怀里?
按理来说,祁水不应该如此冒失,他平时可是要在生死边缘行走,一个不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现在,他就好像是冒失的小鬼头,完全没有想过之后计划的,冲向了自己此时根本不能动他分毫的皇子大人。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敌意?不对不对!他本身就是个混蛋,怎么可能对自己没有敌意?不然,为什么他要让人把自己抓进宫里做太监?
就算姐姐说了,他不是那么做的人,可是一个管事太监怎么可能敢伪造皇子的口谕,他不要命了么?
在祁水的心中,皇子的地位是很高的,大概也是受他父母的影响,认为皇家的人都是至高无上的,也就是后世人心目中的神明,像是上帝、佛祖、安拉之类的角色。
他们不会犯错,如果犯错,也只是你们这些凡人不能理解罢了。
这样营造的光环,绝对能让任何一个人从人变成神;三皇子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祁水认为是口谕的发布者的。
因为他始终认为,掌事太监不可能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去伪造口谕;哪怕这个事实是自己姐姐说的也不太能够相信。
何况,南鹤姐姐也只是说可能性很大,通过推测三皇子的性格——可那时自己应该才五岁,三皇子也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大,有些出格的想法,不是很正常么?
“我要是不放呢?”起了玩闹之心的用指节刮了一下祁水的鼻尖,看着他浑圆漆黑的眼眸再次被泪水覆盖,突然想起了自己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有关小孩的深刻印象。
那个抓着一只河蟹笑得比蜜还甜的小男孩。
如果祁水笑起来,应该也和他一样可爱吧?那自己为什么要让他哭呢?
心软的用袖角拭去他眼角的眼泪,温柔的动作让祁水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与哭泣——这是怎样的一种温柔动作?和南鹤姐姐还有陌上花姐姐一样?他把自己也当做了朋友?
可是他是三皇子,是那个那个
突然觉得自己心目中建造的、与三皇子外貌相同的怪物在以飞快的速度崩塌;而另一个,以此时三皇子为基础的善良哥哥正在快速的建造。
速度之快,连祁水自己都不敢相信。
大概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感受到了仅仅是阎墨厉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时,巨大的反差感带来的强烈感受,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祁水梗着嗓子,疑惑的扶住阎墨厉的脖子,以免自己因为他弯腰而摔落在地。
“你不生我的气?”
祁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心中的坏人,混蛋,禽兽;会以如此温柔的动作,将自己放在地上。
他弯腰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把自己放在地上,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祁水越发的觉得想不明白,阎墨厉却扶住了因为有心事而摇摇晃晃的身体,关切的发出几声提醒意味的低哼:“嗯嗯嗯,小心点,我可不希望你的姐姐们来找我的麻烦。”
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是祁水因为自己摔了,谁知道那护短的两人会不会提着刀来见自己;巫仙教就是个为了南鹤而建立的教派,如果自己真的犯傻吃力不讨好的与她们开战,恐怕只会有人渔翁得利。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