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雪貂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像是闻见了异样的气味一般,漆黑的鼻头像是雪地里的石子,仰得高高的,不断的抽吸周围的气味。
动物的感知很灵敏,对于这只雪貂来说,在这房间里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体的;因为气味相同,处处充满了刚刚洗浴过后花瓣与皂角的清香。
对于雪貂足以在冰天雪地中寻找到地下躲藏鼠类的、敏锐地可怕的嗅觉来说,它完全可以分辨出房间里任何一件单独器物的味道。
而这些熟悉的味道,对于能够用视觉观察到陌上花这位曾经医治好了它伤寒病痛的救命恩人,认为她不会害自己,直觉也反馈了这样感觉的雪貂来说;就代表着安全。
可现在,它能嗅到窗外飘进来的陌生味道,刚刚出现,很明显,不是属于房间气味整体中的任何一员。
它表现出了警惕的神情,两只小爪束于胸前,惊恐地在窗边的桌上站直了身体,努力的伸直鼻子,想用尽快地闻出那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窗外,进入了足以威胁到自己的警戒距离。
陌上花的喊声,让唐豆豆身体猛地一颤,像是抽筋了似得,嗖地蹦下桌子,化作白影,冲上了陌上花所在的床铺,轻车熟路的,像是在野外钻进洞xue那样,直接消失在了床上的被褥中。
刚刚的唐豆豆因为本能,变得像是野外的雪貂一般,想要先确认来犯者的身份,再考虑是战是逃。
可陌上花那一吼,直接让它想起了自己其实是被豢养着的宠物,尽管陌上花喊得和唐豆豆并没有任何关系,它还是自觉的冲到了陌上花的背后,寻求这位主人的帮助。
南鹤的身上没剩下什么毒物,蛇和蝎子都送给了祁水,让他留着防身,自己身上则只有沾满了血迹的细剑,还有带着一道斩痕的护肩。
两人的防具都很匮乏,因为古代技术的有限,南鹤身上能够贴身置放,同时还有一定防护作用的,只有那清月教出产的肩甲,还有胸口不过双手并拢大小的护心镜。
陌上花就更惨了,除了能防御擦伤的柔软布衣,就没有其他的任何一件防具;她能到现在还不受伤,完全是因为自身的强大能力罢了。
短剑反手握住,沾着血的剑将烛光反射出耀眼的七彩颜色,映照在紧闭的窗面。
古代的窗没有玻璃,组成大多是雕花的木架,若是为了防风,就再加一层厚实的帆布。
窗外的景象,陌上花在屋里是看不见窗外景象的,但唐豆豆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表现出担忧,唯一的可能就是窗外有别人。
作为必要的警觉,陌上花面朝窗口的,对南鹤挥了挥手。
五指并拢,指尖全部朝向窗口,意思已经明了;就算南鹤根本不懂后世的那套手语体系,也不可能无法理解陌上花此时强调意思明显的手势。
“嗯。”短促的应了一声,南鹤闭上了一边的眼睛,手持细剑,大步越过床与窗之间的距离;在听见了窗外窸窣的情况下,猛地熄灭了烛火。
她要干什么?!
陌上花没想到南鹤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幸亏房间里一直都是烛火的昏暗亮光,而不是后世的日光灯那样,灼目的明亮光芒。
眼睛对于光线的适应要比陌上花想象的快,烛火的光还是太暗了,至少她很快的就在光芒消散后的几秒内,看见了翻窗而出的南鹤,还有自家雪貂将头伸出被子,双眼闪亮,放射出幽绿颜色的模样。
一时间竟有些羡慕这作为野生动物的雪貂,若是自己也有类似的眼球结构,恐怕也不用在意南鹤此时吹熄蜡烛的行为。
她只是想让南鹤看住窗口,自己从正门离开房间,从侧面包抄那身处窗外的潜行者。
谁知道她居然就直接吹了蜡烛,从窗户翻了出去。
南鹤的双眼早已习惯了这种在黑夜中潜行视物的感觉,她作为巫仙教最初的创始人,就是她每夜守在那些毒物的巢xue旁,用最小心与虔诚的动作,将它们带回最初的避难所。
陌上花不担心她,因为听声音,没有打斗,只是在昏暗的视野里,陌上花看见了熟悉的金属反光;造型与自己脸上的面具相似,只是形状只适合戴在右半边脸上。
面具?阎北城吗?
他大半夜的不走正门,带着面具在窗户下面装贼啊?还把我们吓了一跳,如果以后再这样,干脆直接先捅一剑再说之后的事情吧。
阎北城仅有一半的面具裸露出来的神情尴尬而又不失欢愉,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和陌上花还有南鹤打招呼。
毕竟今日在会客厅时,这家伙的整张脸都隐藏在面具下,无论是笑还是其他的什么表情,都不可能被发现;现在,这面具只有一半,倒是能看清他的表情。
脖颈间的细剑被南鹤收回了剑鞘,那高挑的女人不满的扯掉自己头发上沾上的枯叶;尽管是初秋,却还是有些落叶早的树木的叶片一碰就掉,碰见了南鹤刚刚洗完没多久的头发,自然是牢牢粘住。
这让她的心情不是很好,若不是来人是阎北城,而是什么禹州王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