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轴很顺滑,大概是每天都有开窗通风的缘故,陌上花轻松的推开了窗门,看着那足够宽敞,也能让自己将整个身子钻进去的窗口,她思索了会,还是调转身子,用腰和左手的力气撑住了窗沿,双腿踩住粗糙的砖石外墙,垂下手小声唤道:“姐姐,来。”
这王府的施工虽说Jing细,可也没有水泥外墙或者陶瓷砖面那样的光滑;再说,陌上花的脚也不需要在外墙上借力多少,只是需要有个地方,来保持自己的平衡。
不知怎么地,陌上花竟然觉得,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居然能够看见南鹤眼中闪动着谜一般的光芒。
像是泪珠,又像是单纯反射出的月光。
陌上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是怎么了?
一路上,南鹤的形象一直都是个有担当,很宠自己的大姐姐;虽说有时做的事情会显得出格,但对于陌上花来说,她其实并不在意。
只是现在,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色?就像是强忍委屈,不愿意说出些什么似得。
她在隐瞒什么吗?
两人的手很快的握在了一起,陌上花以自己的体重坠下窗口,从而达到了将南鹤拉上窗台的目的。
南鹤的身体很轻,比看起来轻很多;大概是她修炼了轻功的原因吧?就算不能达到文学作品中的飞檐走壁,至少也能放轻自己身体在某些时刻的重量,当然,其实只是改变了重心和重量压迫的方式。
不管怎么说,南鹤是上到了窗口,而且没有让陌上花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她整个人只剩下左手是支撑点的落在窗台上,脚尖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五的距离。
尽管如此,用眼睛看去,还是觉得高的吓人。
毕竟,眼睛和脚之间的距离还是有挺大一段的;眼睛在黑暗中欺骗了大脑,这让太久没有从高处往下跳的陌上花有些愣神的双手扳住窗台,一时间,居然感觉有些害怕了。
这大概是和原来柳芊芊记忆相混合的结果,不然,对于曾经十米高台跳水都不眨一下眼睛,后仰着从跳台上身穿潜水服直接跃下的陌上花,怎么可能会担心三米的高度会伤到自己?
南鹤也看出了陌上花的担心,她将自己温暖的手掌抚在了陌上花腕部,担心的说道:“妹妹,要是不敢下,我就先下去,接住你怎么样?”
“姐姐说笑了。”
笑着摇了摇头,陌上花庆幸阎北城的手下至少还有点节Cao,至少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不然,如果他们待在寝宫的附近,恐怕自己和南鹤现在的偷跑行为,早就被耳聪目明的他们发现了。
虽说发现了也没什么,但陌上花还是不希望在那些人的眼里,自己和阎北城的关系差的夸张。
阎北城作为好面子的王爷,大致也不会把自己其实是被陌上花打晕了的事情说给他们听;这么一来,房间里的事情也只有阎北城、自己还有南鹤清楚。
微微的叹了一声,陌上花低头找了块平整柔软的落脚点,双手毫无留恋的松开了窗台,在夜里无声的落地,宛如灵猫。
她的脚没有踩在泥土上,而是踩在寝宫外围的一圈青石板上;没有受伤,同时悄无声息。
呈分开状态的五指缓缓从冰凉的石板上抬起,陌上花警惕的扫视周围,除了蟋蟀的叫声,再无他响。
蟋蟀是一种胆小的昆虫,一有人经过便会吓得噤声。
而除去刚才自己落地的气流声外,蟋蟀的声音就没停过;也就是说,那些人已经走了很久,不然就是埋伏在附近,一直到蟋蟀都认为他们离开了为止。
根据现在的环境判断,这里仅仅只是王府,而不是什么军事禁地,那些守卫应该是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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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宛如呼啸的风,陌上花张大了嘴,仅靠声带与喉咙的颤抖,将这句话传递给了南鹤。
与其说南鹤是听见的,倒不如说她是看见了陌上花半蹲在后花园草丛里,张大嘴说出的内容。
“咔”
一声轻响过后,南鹤收起了自己的手套,将绳索与仅比鱼钩大不了多少的金属钩收回了袖内;她的动作熟练得可怕,就连怕人的蟋蟀,都没有停下那规律的“唧唧吱~唧唧吱”。
佩服的看着她朝自己走来,陌上花和她相视一笑,就像是那种熟人见面后,惊喜又不想表现得太过兴奋的,了然的自然微笑。
南鹤知道自己刚才露的那一手让陌上花感到惊艳了,尽管到底哪里使她那么惊讶,南鹤并不清楚。
对于常年在丛林中隐蔽偷袭侦查的巫仙教教徒来说,确保行动时不会惊起飞鸟和胆小野兽的奔走,是她们必须做到的。
而久而久之,她们也练就了与大自然合为一体的能力。
就好像蟋蟀不会惧怕突然刮起的微风,却会因为走动带起、甚至还不如微风风力的气流而停止叫声一样。
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在巫仙教里也鲜有人在。
除了南鹤,便只有三位长老,还有祁水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