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一掌,竟又惊又慌地倒退三四步,蓦的吐出一口鲜红。我吓得捂住眼睛,迅速地别开脸,才听见他如梦初醒道:“和尚,你你何故伤我?”
又见须弥和尚铜墙铁壁似的身躯,将小小的一个我拦在身后,原来隐隐露出一抹情欲的面孔,竟投射出冷冰冰的凶光。
须弥和尚骂道:“沈矮子,你昏了头了?你熬了多少年,挨了多少苦,才勉强维持到今日这个修为?若是犯了淫戒,破了金身,一朝堕尘,万劫不复。俺与你做了五百年的好友,从没见你如此糊涂失态过!怪道老不死的成日里说,世间四万八千字,唯有情字最伤人。奶奶个熊,你「云中君」是何等高贵的人?岂能为了这个奶腥未退、胎发犹存、鸟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沦落成脚底下的泥!”说着朝沈器啐了几口,还用轻蔑的目光朝我瞪了几眼,嘴里骂道:“他妈的,这个天不盖、地不载、祖坟也不收的小贼虫,害得你忒毒了些,待俺一掌结果了他,省得你日后会受人连累,悔莫当初!”
沈器冷笑道:“和尚,你敢!你若杀他,我便杀了慧命老和尚,叫你当下便「受人连累,悔莫当初」!”
他这么一说,那疯僧人倒难以招架,直气得暗暗跺脚。
我听须弥和尚一口一个「淫戒」,一口一个「金身」,忍不住看向沈器额间的那一点朱砂,恍然大悟这个鲜艳如血的印记,竟然便是处子的标记。刹那间,窘得脸皮滚烫,满脸通红,竟连白衣人面如霜雪的脸庞也不敢多看。但又想起在幻境之外,我与沈器欢爱后,他额间那一点朱砂印记并没有消失,仍是一副色若秋月,人如嫡仙,飘飘然遗世独立的冷俊模样,一时觉得非常费解。
于是我开口问:“须弥散人,你说的「犯了淫戒」,「破了金身」,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怎么才算是破了身子?是被人用刀剑砍成十块八块吗?”说到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上一世独臂崖上的悲惨遭遇。那一次,我的金身是真的碎成稀巴烂了。
须弥和尚道:“不是,不是,像俺兄弟这一等人才,练功都是童子身起步,方能守住元阳,攻无不克,若是破了金身,功夫便一泻千里,覆水难收。江湖中人,哪个不是跟红顶白,欺软怕硬?你有拳头,又有馒头,即便你放屁也是香的!谁会去管你来路正是不正?有道是‘输赢大过生死,得失重于善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我听了,仍是一头雾水,追问道:“那到底怎么才算泄了元阳呢?元阳又是个什么东西?”须弥和尚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见我茫然不解地望向他,便又摇手怪笑道:“呸,小娃娃,竟连这个也不知道,回家问你亲爹去吧!少在这里打岔,真是丢人现眼!”
他不但不回答我,还夹枪带棒地损我,气得我瞪着眼道:“谁说我不知道了,破身子的意思,不就是和人做生小娃娃的事情吗?可明明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生小娃娃,你凭什么说我能破了沈器的金身?骂我是小娃娃?我看什么也不知道的是你才对罢!”
须弥和尚大笑,道:“俺说你是小娃娃,你还不承认!你道是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犯淫戒,岂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洞,能够叫你的沈哥哥「一泻千里,覆水难收」麽?”
妈耶!
这个秃驴很懂嘛!
我被这个老司机的骚话堵的一句也答不上来,只好红着脸嗔道:“你故意笑话人,搞得我很笨一样,我不与你说了!”
沈器望向我的目光却变得阴鸷起来,问:“离清,你想要和女人生小娃娃吗?”
我茫然道:“什么?”
沈器淡淡地道:“上次见你怀里揣着金簪子,你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
我恍然大悟,忙将怀里的金簪子取了出来,道:“哦,你说的可是这个?”
沈器见我没有否认,神情虽然没有变化,孱弱的身躯却为之一抖,苦笑着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簪子拿出来?你只需要说是或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便能干干脆脆的死了心。何必非要我见到这个簪子,蓦的叫我如此难受?”
我见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弱,脸色苍白的像要昏倒一般,一脸伤心的戚容,嘴角都有些泛白,不由担心地说:“沈器,你的脸色好差呀!你不要笑了,你现在笑起来跟哭一样难看,你长得那么好,为什么偏要这么笑?刚才那样笑,不是很好吗?人笑的时候,要快乐一点。要不就别笑,这样才对嘛!”
沈器冷笑道:“离恨天,我真是恨毒了你,竟把我的一颗真心随便拿捏在手里,肆意玩弄,搓圆搓扁。好,好,好,我笑给你看!你娶你的妻,生你的子,我就不信我堂堂一介须眉男儿,这辈子就白白折在了你的身上!”
我越听越奇怪,道:“这个金簪子,和我玩弄你的真心有个什么相干?这是我的贴身丫鬟给我的,她受人陷害而死,我为了她的事还吃了一门官司,与我老爹拌了嘴,这才负气出走,不愿在家里待。你凭一支金簪子就说我要和女人生小娃娃,我上哪儿找一个女人给你,莫不是要我刨坟把死人尸骨挖出来吧?”
沈器听了,激动得一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