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兮细细看着那尾凤翎,尾芯九齿,开为千尾,槽中已只剩干涸的血ye。
青年低声道:“道长可直接剜去四周的皮rou。”
顾怀兮点头,似是认同。
凤尾翎极为Jing细,实物也不过女子发簪般粗细。
道长不自觉微微蹙眉,凤尾翎虽说细巧,可长度也有一寸,匕首刃厚,若是剜出凤尾可不能用此物。
他略微抿了抿唇,抬手点住叶妄几处大xue将他定在床上,再用手遮住那人双眸。
顾怀兮沉下心神,运功行气,漠然的眼眸随着他功法运转,沉得仿佛一片死寂。他以指并剑,冰寒凌厉地真气凝聚在他指尖几如实体。
顾怀兮将仅一指宽以真气凝成的刃极快地刺入青年血rou之中,叶妄瞬间仿佛被寒冰从骨中冰冻,入侵他每一寸血rou、经脉。
叶妄刹那绷紧全身肌rou,几番隐忍才没有发出不堪之声。
若是道长放下挡着他眼眸的手,一定能看见他舒适得甚至扩散了眼瞳。
“叮——”
刹那凤尾翎落地。
最后伤口宛如筷子尖粗细。
顾怀兮解开青年xue道,背于身后的右手由于过度绷紧,肌rou开始不自觉痉挛。
且来不及自医,顾怀兮迅速给青年撒药包扎,直到这人被自己几乎包成了一个粽子,他才来得及暗暗运功缓解手臂的酸涨。
顾怀兮身形一顿,冰寒从丹田开始,一寸一寸碾过他的经脉。
他心中暗叹,面上却依旧冷肃。
还是来了。
他拿了毛巾仔细擦掉青年身上的汗珠,道:“我去备药浴,助你重塑血rou。”
脸色几近透明的叶妄半阖着眼笑看道长,轻轻点了点头。
顾怀兮削薄的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看着青年一成不变的笑颜心烦至极。
削rou刮骨,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这人却为何恍若事不关己,如此这般,还可以言笑晏晏。
想着,顾怀兮便顺手抽出他身下沾满血污的被褥丢在地上。叶妄全身一紧,虽说室内放有多个火盆,自己身上也缠着绷带,但直接躺在石榻上还是冷得紧。
顾怀兮皱眉,抱起这人。他独住,被褥等什物也仅三条,一条已染满血污,一条过会儿还会弄shi,最后一床还得留着给他卧榻所用。
顾怀兮也只想了一瞬便将自己的雪氅铺在他身下,转身去收拾那浴桶汤水。
叶妄刹那被震惊住了,不是,怎么就不管我了,包个绷带就可以不给我穿衣服了吗?
许是他惊讶的目光太过炽热,道长终于开口解释:“还有未上之药,你且暂忍。”
道长没看到的是,随着他的转身,青年垂下的眼中晦暗一片。
又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道长就换了水准备好新的浴汤。汤水氤氲透明,只是净水,比起之前黑色粘稠药ye,这次的浴水视觉上好了数倍。
顾怀兮拿出一瓷瓶,把里面淡红色的药末尽数倒入浴桶,粉末遇水即化,瞬间消失殆尽,厚重的药香在方中弥漫。
可惜叶妄不通医药之道,闻不出里面有何物,不过即使闻得出,他不喜医药,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研究如何制得。
比起药粉,叶妄对男人显然更感兴趣,自己无故重伤在他纯阳内门,他不闻不问,反而尽心救治。
兴知所起,便道:“在下姓妄,单名一个十字,江南人士,先前神志恍惚冲突道长,望道长切莫介意。”
妄者,乱也。顾怀兮心中想着,既没搭话也没看青年一眼,只是用木瓢搅动着浴汤,直到清水变成rou眼可以分明的浅绯色胶质黏稠的ye体才停下动作。
叶妄毫不在意他的冷淡,毕竟比脸皮厚,这深山道士和自己的差距就是自家江南的藏剑山庄到这纯阳坐忘峰的距离。
青年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世家公子的谦谦君子模样,要不是手伤着,顾怀兮甚至怀疑他会拿起折扇,行一个好看的拱手君子礼。
叶妄正言道:“不知可否请教仙长道号,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说话时间,道长也不给他除去绷带,就像拎小鸡一样裹起大氅把叶妄从床上拎到了浴桶里。
叶妄再次破功,一脸的世无双绝佳公子的笑容彻底凝固在了脸上,若是有相熟的人在,相比会发觉今天一日逼得叶妄流露的情绪,可赶上以往整年。
说话间,叶妄做好了绷带被浸shi伤口触水的准备,却在下水的刹那怔愣,没想到这药ye好用的紧,不仅不疼,伤口处还隐隐泛凉,痒痒的,可以感觉到伤口在以极快的速度自愈。
道长将盛放黑稠浴ye的浴桶搬离房中。
这药粉有点意思。
叶妄运转内功,用内力催化渗入身体的药力,若有若无的内息从丹田流出,但刚触及经脉,全身立刻犹如千针封xue,万刃刮骨般,瞬间而暴烈的痛觉席卷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口鲜血从口中汹涌而出,在浴汤里绽开殷红的血花。
叶妄瞬时冷汗直下,不可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