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感谢您这么用心的礼物。”
段无虞含着盈盈笑意,把钉着小珠的丝绒圆盒递给仆人,仆人双手捧过,深鞠一躬便退下了。
“我女儿一定会喜欢的。”
“如此就好,殿下。”萧澄陪着笑道,他心知段无虞口中的所谓女儿并非亲生,而是其已故丈夫玄江王和原配的长女,首都的社交场还未来得及一睹十六岁小郡主的倩影,新消息就传了出来——所有人都见怪不怪,萧澄尤其是这样,他明白里头的门道,富商用金钱换取贵族姻亲,好让自己也流淌起蓝血,不过他还听说,这一回那从海外起家的钱姓富商着实捡了大便宜,其他暴发户们攀上个子爵、伯爵亲家已算是常见,钱老板竟一次弄得为出身异姓王家族的郡主夫人,简直再得意不过,当然,萧澄听过闲碎言语,自个也能猜测出,这钱老板必定下了血本。无论如何,段无虞也不过在二十多岁左右,得了个年纪能当自己父亲的女婿,反倒谈不上吃亏,此前萧澄只在玄江王的大宅里感到暮气沉沉与shi黏滞重,现在是奇怪,氛围多少轻快起来。
“说起来,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喝过茶后,萧澄又问,不让自己显得嘴太笨。
“您别见笑,这种大事我哪里Cao持过啊?还是看他们怎么筹办罢了。”言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那金贵的贤婿,萧澄再跟着笑笑,并不多问下去。
此时鸟儿的叫声响起来,段无虞脚边的猫儿警惕地摆出伏趴架势,嘴里还不时咔咔发出怪声,此般状态没持续未久,这只年轻的猫很快恢复懒躺,懂得自己无法捉住栖息在自鸣钟尖顶的报时鸟,段无虞虚着伸手去整理鬓边的头发,闲闲地看了眼钟,“想是天黑了,车子不好开快,小张律师这个点也该来了。”
听见情人的名字,萧澄紧张起来,再不是说闲话时的心情,“我太担心了,这要是不成,冯文昭怕是......”
“不管怎样,您就要得到自由了,是不是?”猫儿左右摆着蓬松的大尾巴,段无虞定定看着这处小景。
“会不会因为这个查封家产,那些可都是我的......”
“不是我说。”段无虞打断萧澄,“当时您答应的还算爽快,现在Cao心成这样?讲开来,您也不是全靠着冯文昭和那点遗产呀,如今您哥哥就在岭北行省很得意嘛,不是说那一片风俗极重宗族血缘?您大不了就到北边去,他多少照拂到您?再不济,还不是那小张律师?”
“这......您说他做什么......”
段无虞摇摇头,还是浅浅地笑,“没什么,原来算是我看错了张宗旻,没想到,他替您做了这么些事,连暗暗和他爹作对也敢了。”
猜测段无虞知道些什么他和张宗旻的关系,萧澄不欲再照这个说了,静静品着甜腻的果茶来,等分针再走过小半圈,他终于按捺不住焦急,“我这心里实在是虚呀,您说......”他赶紧坐到段无虞身边去,对方也挥手遣散了侍候在侧的一众仆人,“要是牵连了伽阳亲王在里面,那他们会不会......”
“您丈夫那些贪赃枉法,抓起来不冤枉啊。”
听段无虞闪烁其词,萧澄眼前竟是之前所见过的察哈兰殿下,那听闻了丈夫的风流密事,嘴上维系着笑,眼底却都是冰冷,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正走进一片空茫的迷雾,心跳急促起来,嘴上说的什么也不清楚了,“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殿下您可得保护我呀,我......都是您教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叫张律师检举冯文昭,但从来没想过去诬告伽阳亲王。”
“诬告?您要真愿意用这个罪名,那该戴上枷锁的也是张宗旻,然而听你说的我却听不下去,什么叫都是我教的?”
“那张宗旻他不是......”
“是,小张律师是曾和棠家的人有来往,我那被族谱除名的小姑子雇佣过他。”
萧澄忙慌着去擦眼泪,他觉得自己有些乱,抽泣片刻才理出星点头绪,“您说的是棠清于?她......我也不熟悉啊,但......”到此他又哽了哽,继而想起这女和郑天德的冲突,“她像是和锦原亲王那边有些关系......”
“我们都是,我不想看您在婚姻里被丈夫折磨,所以愿意帮助您。”说着,段无虞又去看表,他轻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您是皇后陛下的侄子,您当然有底气,我什么都没有啊。”萧澄内心纠结万状,嘴里不自觉小声嘟囔起来,段无虞听得后只看他一眼,等会客厅响起敲门声后,主人才扭过头去。
不等再问什么,张宗旻就急切地给了回声。
“成了。”
“说了!我都说了!”冯文昭连声大喊着,“我他妈真是恶贯满盈啊!你们拿我做什么,我全晓得......”
事实上他并没有悲惨地沦落到囚徒的境地,没有镣铐,也没有那些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刑房,可冯文昭喝得有够劲,再加上见到穿军装的心里发虚腿打颤,他愿意这么一直拖沓下去,但闹着闹着却是搞不清是自己在假装发酒疯,还是酒Jing真的使自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