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你们是亲戚,且我父亲只听那不听我......”
“不过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你明白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没有什么家族谱牒,甚至到现在我都搞不清究竟辈分齿序什么的......”
“哎呀,长庚,别这个样子了,白灵映是得喊你一声表哥对不对?自家人应该好说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让他劝劝我父亲,再让我父亲出面去跟林家人把事情平了。”
中尉也不推脱,满口应承下来,接着又跟桓维霖碰了酒杯,断续说了些生意和去哪里打牌的事。
等确定大部分已经筹划得当时,邵长庚特意又选了个除了有些寒冷外大体完美的清晨,草坪在秋日绿茵依旧,自动喷灌装置让水雾四处弥漫,门房甚至请他进去,不用再浪费任何一包烟。
浅驼地毯上印着几个狗爪的湿印,此外整间宅邸里粗看没什么跳脱的地方。管家模样的老头子请他上楼并给他带路,邵长庚也对这老仆人恭敬,可心里头他倒是更愿意见到曾经帮他和苻宁私通传信的那个贪婪女仆。
“将军阁下,我很......”中尉正鞠着躬还没完全起来,对方就直截了当地问了他。
“你倒是直接让桓况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阁下,我知道原来的事我许多都做得有欠妥当,但现在我是真心想弥补阿宁,我会正式地向您提出......”
“对不起,不可能,你该节约自己的时间。”?
“或许阁下对我的出身有所介怀......”
“你总是海军元帅的亲戚呀。”,
这一句叫邵长庚难以应对,他听得出对方在咀嚼着自己的前行,而后吐出渣子嘲讽,中尉从仅见几面的场合试图拼凑起眼前人的真面貌,但他现在不得不换种预设,也立刻明白自己绝非在跟个单纯的武夫谈。
“年轻的先生,到了现在你以为我关心的是什么家世出身?我会介意你的父亲是个放高利贷的,而你的兄长在金融诈骗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可你是怎么跟阿宁讲的?在其他事情上你又怎样?”
“我都可以解释,如果您需要的话。”中尉这下比以往站得都要直,他很想去握住身边带浮雕的椅背,然而害怕掌心的汗让自己打滑,况且将军至今没有请他就坐的意思。
“我是真心爱阿宁的。”他在紧张之下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觉得这话太老套,太愚蠢且注定没用。“我也会对您有用。”邵长庚终于直接说了出来,为表信心,他索性自己拉开椅子,直接隔着书桌和将军坐到了对面。
“不知道您是否对宫里的消息有所耳闻?”说话时他强迫自己将目光集中于一点,“我想您必定乐意听闻,陛下显然对锦原亲王有诸多不满,不满到命他在先皇神主前下跪思过。”
中尉乐于见到将军略变了脸色,但随后他却担忧这种变化的方向,如果将军接着夸他一句消息灵通,邵长庚便有把握能对前局走势施以控制,不想对方一言不发,沉着气等他开口。
“阁下必定在为阿宁的前途深思熟虑,可您总不该遗漏这许多事实,郑天德是锦原亲王唯一的儿子没错,按照帝国法理,锦原亲王是第一王位继承人也没错,但他们在过去和眼下的种种错误,都使得他们自己前途飘摇,何况郑天德的母亲不过是卑贱的娼家,根本不可能和那些贵族出身的皇家情妇相提并论,且您大概也能洞悉今上的态度,无论在何种情况下,私生子都不可能获得合法身份,如果您不嫌弃我直说,哪怕是让阿宁和冯文昭结亲,对您的益处都更大些。”
“反正我不需要你。”将军摇了摇头。
这次邵长庚却不觉得有口难言,因为他已经料到此种答复,“可需要,几乎就是出自本能的需要,但反过来讲,在正式选择作为体面配偶时,他们肯定想得更多。”他想自己隐晦地逼迫对方认识到了自己儿子的不利处境,同郑天德甚至于是伽阳亲王的纠葛,几乎断绝了苻宁在首都那些高尚圈子里正正经经再寻得另一位良配的可能。
“所以说,您的儿子需要我,这次真的请您顾及阿宁的心愿。”
“可我让他知道了许多我知道的事,所以说,中尉,为了不耽搁您的时间,烦请您现在从那椅子上站起来。”
邵长庚坚持据着椅子,“或许您该让已经成年的阿宁自己和我讲。”
“请你理解,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愿意为中尉你留些脸面的。”
“阿宁现在在哪里?”
“我送他去乡下静养,现在你能明白了吗?”
“阁下,求求您,阿宁现在脆弱成那样,你就别再逼迫他......”虽然嘴上服了软,不再是争执的姿态,可邵长庚还是不打算彻底低头,他记起在地毯上的那些狗爪印,推测大概率仍和他在同一片屋檐下,但只要见上一面,摆开温软的态度必定能有所挽回。
“您不是您表面上的样子,中尉,我最后就和您说到这里。”
回程时中尉仍无法在方向盘上蹭干掌心的汗,他熟悉的那段路也因首都修地铁完全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