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单立人,两年不见,小孩虽然还是小孩,但毕竟也从十岁到了十二岁,长开了不少,这几年好吃好喝又练武,往门口一站粗麻杆似的,就是脸上的表情过于震惊,显得有些扭曲。
护法带个人回来的事当时就传遍了总舵,众人也知道回来那人是聂沛,只是交情不算深,纯属看热闹,顺道八卦失踪了两年的人怎么忽然回来了,还是跟着护法回来的,以及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消息传到学堂的时候,暴朗正在装模作样地讲课,单立人只觉得昏昏欲睡,闭上眼睛就能见周公,但又怕右护法忽然出现给他俩耳刮子,所以只能拼尽全力撑着眼皮,就盼着下了课去校场和教头练武。“聂沛回来了”这个消息像一注鸡血,瞬间打进单立人身体里,他蹭就站起来跑了,“我去找聂先生”的尾音都落在了空气里。
这句话是他从外面那些人闲聊里听见的,凝神听了一下后便确认了,迫不及待去找聂沛。
先生原先住的地方已经住了别人,他想起先生和护法关系好像不错,便直接去找李元,谁想在门口看见了这晴天霹雳的一幕。
单立人睚眦欲裂,指着迅速分开的两人,手指直哆嗦,话也说不利索,你你你了半响,被同样闻讯赶来的唐正推了个趔趄。
护法和先生仍绿着脸,一左一右坐在秋千上,对簿公堂似的看着门口的两人,像两尊杀神。
唐正不明所以,用手肘拱了单立人一下:“怎么了?”
唐正是那次学堂暗杀活下来的孩子,算是拼尽全力努力学的一派,以他为首。单立人是紧随其后被追月楼捡回来的孩子,泼皮无赖久了,属于绝不学习就想享受生活的一派,他自己倒是天资聪颖,资质不错,所以也算是这一派的小头头。两人关系不好早有苗头,时至今日却有点欢喜冤家的感觉,校场比武虽不至于你死我活,却也得在对方身上占尽便宜才算舒服,两年来各有输赢,功夫学的倒是不错。
以至于此刻说不准是单立人和唐正难得和平相处的时候。
这事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冲击太大,干巴巴啊了几下,胡乱丢下一句“你问他俩”就跑了,和来时一样,把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刷就拐弯没影了。
唐正:“……”
两尊杀神毫无表示,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唐正:“……”
不管护法是否闷sao,又或者在聂沛面前偶尔被气到不想说话,可他毕竟是个杀手组织的领导级人物,面无表情盯着人看的时候压迫感很足,尤其对方现在明显心情非常之差,唐正怀疑自己多说一个字就要被杀,可他也委屈,他过来就看见这两个人沉着脸看单立人,再然后单立人就跑了,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聂沛看着他皮笑rou不笑地裂了一下嘴:“去,告诉单立人,晚些时候李护法考验他功夫。”
唐正如释重负,连忙抱了个拳,飞也似地跑了,压根没想过为什么是先生说护法要考验单立人。
这么一搅和,什么兴致都没了,李元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这股邪火,道:“本还想带你去学堂看看,新学堂已经重建有一年了,现在还是先带你去药堂吧。”
聂沛扑哧一声笑了:“现在去学堂,你再把单立人吓死。”
“小兔崽子皮实的很,明天他就敢问你和我到底什么关系。”李元邪火又突突突往上窜,“这两年他也没少折腾,一回来就看他和唐正二人转,一群小屁孩跟在后面怂恿叫好,小茂管理有余武功不足,屁用没有。”
李元怨气大得很,几年前楼主沉迷养儿子,一走几年,自己忙得天天脱发,还得和丁旭斗智斗勇,还没缓过劲,聂沛又来了,好不容易确定心意,人便失踪了,期间他大病一场,差点一蹶不振。现在好巧找到了聂沛,一看手脚筋都断了,真是一边忙着心疼一边忙着生气,心情岂止五味陈杂就能说明白的。
聂沛对小茂有些印象,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跟在李元身边管事的,功夫确实不怎么样,也没怎么出过总舵,基本都留在总舵帮护法料理杂事。
岂料李元还没说完:“去年楼主带着少主回来,眉来眼去,外人面前装没关系,装正经人,私下里,哼。”越说越哀怨的护法带着满脸的怨妇表情,还配上一声不太冷漠的轻哼,最后掷地有声地下了总结,“秀恩爱!”
聂沛感性的那一半脑子想,生闷气的元元真可爱,这是在撒娇吗,理智的那一半想,少主不是楼主捡来的孩子吗,这得差多少岁,楼主这么禽兽吗?
“谁上谁下?”聂沛对这种事向来直接就问,他心中已有答案,此时不过确定一下。
“……”李元的脸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少主在上。”
聂沛:“……???”怎么和他以为的不一样。
“巧合间撞见过。”李元道,“我也想不通。”
聂沛拍拍李元的肩膀,道:“我回来了,以后我们也去秀恩爱。”
“……”李元想,倒也不必如此,可嘴角还是会上翘,心头火热,声音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