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悠捧着热乎乎的金丝红糖饼咬了一口,果然唇齿生香,好吃得眼睛都要眯起来。
半夏毕竟是个姑娘家,哪怕随身携带化尸水,那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无误。大街上啃饼这种事儿自然做不出来,只在凤悠身边看着他吃,只觉得自家宫主果真如弟弟一般惹人疼。
两人边吃边走,忽然前头吵吵闹闹人仰马翻,凤悠定睛一看,只见是一辆外头罩着纱帐的马车正缓缓驶来,开路之人恶声恶气地推搡着围观的人群,连一些小摊儿也被无故掀掉。
“何人如此阵仗?”凤悠问。
“看着像是个花娘。”半夏道。
“花娘?”凤悠不解。
半夏掩嘴而笑:“便是烟花之地的女子,许是来参加赏花大会的。”
“小公子不知道吧,那是页凉城里擢月楼的花魁玉潭姑娘,千金难得一见呐!此次赏花大会,由清风阁与咱们页凉城的富商共同筹办,临近几个城镇出名出名的美人儿都会来,机会难得啊!”一旁的热心路人为凤悠解惑道,满眼都是热切。
原来如此。一个不入流的江湖门派加上几个富商,不过是为了一群下九流行当的女子偏偏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也未免太过堂而皇之纸醉金迷了。
凤悠看着那纱帐马车从眼前走过,依稀能瞧见里头身姿婀娜的女子。这哪是青楼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宫里头的娘娘呢。
不过听说王城里如今还没有娘娘。
按照惯例新帝登基第二年便该举行采选,挑选适龄女子入宫以便开枝散叶匡扶社稷。不知那人登基三年为何还不见他立后纳妃……凤悠如此想着,心底里莫名升起几丝不悦,但转头便消散了。
看完了热闹,天色也渐渐暗了,凤悠便与半夏折回了客栈,一进门便见杜仲正与蒺藜相对而坐点了七八盘子大鱼大rou吃着,另一边裘大带着几个王府侍卫正啃着干馒头。裘大心中泪流满面,怎的凭空又多出来一个人!
凤悠见蒺藜现身便知情况有异,果然半盏茶后,杜仲与蒺藜便上楼来敲门。
“你说有人在暗中查我们?”凤悠皱眉,有些意外。
蒺藜秉持着暗卫一贯优良的面瘫传统,恭敬答道:“属下听见有两个男子向宫主先前吃面的摊主询问宫主的下落。之后暗卫说在城内发现了可疑的黑衣人,似乎在查探雍州小王世子的行踪。看武功路数,应该也是暗卫影卫之流。”
“也不知是敌是友……”半夏有些担忧。毕竟若是对方亦有暗卫护身,那他们这一行人虽有蒺藜带着二十几名暗卫在暗中随行,但也不算占便宜。
“蒺藜,你可看清那两人长相如何?”凤悠问道。
“是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似乎是一对主仆。但他们武功不弱,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宫主恕罪。”蒺藜拱手道。
“无妨。”凤悠摇头,心中涌起一丝悸动,却又强行压下,“让人继续盯着。”
“是!”蒺藜领命,一晃身影便消失无踪。
“会是什么人?”杜仲摸着下巴琢磨,“宫主月前继任,若说有人打探到宫主的行踪倒也说得过去,可雍州王小世子怎么会惹来武林中人……”
凤悠心里有些乱,不想搭理自家右护法:“都出去。”
杜仲闻言一脸忧伤,被主子嫌弃的人生不能更悲惨。
而半夏回首见凤悠缄默不语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些想法,不由暗暗一笑,替他阖上房门。
因为有了心事,凤悠草草沐浴完后便躺在床上烙饼。脑子里都是些纷繁的过往画面,扰得人心不平气不静。
到了后半夜,蒺藜顶着一头露水回到客栈,一言不发拔腿往凤悠房里闯。然而手指还没碰到房门便被隔壁房的半夏扯住了袖子拉到了自己房中。另一边听到声响的杜仲一开门就见到衣着单薄的左护法拽着暗卫首领进屋的画面,瞬时目瞪口呆。
这俩人何时发展成这个关系了?!
半夏柳眉一竖,无声道:“过来!”
杜仲又是一惊——深更半夜两男一女这是要闹啥子嘛!
凤悠在房中自然听到外头的动静,以为是他们半夜饿了起来吃宵夜,便拿被子蒙住脑袋。
武功太好也是罪,睡都睡不安生。
好不容易隔壁没了声响,凤悠掀开棉被,却骤然一惊,反射性丢出去一枚银针,直探床边黑影的脑门。
那人影一晃躲过暗器,凤悠跳起来,双目灼灼:“阁下何人?”
来人身材颀长武功高强,绝不是雍州王府那群草包。但自家的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长驱直入他的卧房?!
隔壁的暗卫头子蒺藜很苦逼,因为他被半夏与杜仲联手按住了。
房内的对峙仍在继续,那人不再靠近,却拿起桌边的火折子,看似要点亮桌上的蜡烛。
敌不动,我不动,凤悠紧盯着那人的动作,指尖银针闪过流光。
“刺啦”一声轻响,房中霎时一片光亮。凤悠眯着眼看那人影靠近,心脏开始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