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乔啸,此刻正看着烛火里被烧掉的黄表纸发呆
这七八天和几位前辈学习,他并不是抱着不得已或者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
他是真的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安排到这个时空里,或许是身死前,他自发报名的函授课程就是人文地理方面的,那时候他打定的主意是:身体既然已经不适合劳作,手里的钱也不算多,就学学其他人,走走世界看看,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这个过程里,他蛮喜欢古文学,或许是这个,他被分到这里了。
落地点是无语了一些,待下来,反而越发的平静。
至少,信息不发达也有它的好处。
所以,乔啸这个名字,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其实,寒石听起来也不错。名字而已,经历过生死,也没了这方面的执着。
熬了一夜,倒也没什么特别困顿。
沾一点兰给他的百花蜜,点在眼眶四周,舒舒凉凉,果真如他所说。到了下午也没有起熬夜会有的浮肿。
再多用一点,因为兰很心疼的说,这个不多。
“寒石,这个是什么?”
湖莲走进来,凑近看那个小方盒。
“这种盒子不像你会买的,好似比较贵一些。”
“嗯,对,有人送的,对熬夜有好处。”
湖莲凑近嗅嗅。
“好一阵淡香,要是涂在身上,好似大家闺秀的品质的。”
“喜欢吗?”
“嗯,有眼缘。”
“你帮我把上次的大夫请过来,我送给你。”
湖莲看看镜子里,寒石的脸。在他头顶狠狠一点
“你呀,真的要管那个长亭啊,你管得了吗?”
“你不也管我这个白名的了。”
湖莲抱住轻纱覆体的手臂,摊开手掌
“喏,妈妈忙,特意叫我来给你换牌子的,最近你做清活勤快,也替妈妈赚了些钱,这两天有客人单要你,呐,木牌红名奉上啦。”
寒石斜眼看那白皙一片中坠了深绿璎珞的木牌,深棕色中间,是红砂写的苍劲字体,寒石两个字静静地趴着。
“这个,这个,是什么?”
湖莲捻起那对珊瑚石的耳坠。
“上次给你,你还还给我,金叶子比这个金贵,你知道收,这个贱,不要是吧?你倒Jing。”
叹口气,在心里默念寒石好几遍,接过那对耳坠。
“那些够了,何必再收你的血汗。”
湖莲在他脸上掐一道。
“哎哟,小浪蹄子,这么快就会嘴上抹蜜了,客人送的罢了,我的首饰用不过来,换成钱挺好。”
寒石收下,没说什么谢谢。
“你啊,多个人说话也好,我是女人,有些毕竟不如和男人说起来轻松,你攒下的那些,哪里够你贴到长亭身上,他那伤,没个月把,能好的了?”
把百花蜜塞到湖莲手里,寒石笑了笑
“有劳了。”
湖莲推他一把
“嗨,在这里,互相帮一把,应当的。”
夜色阑珊,寒石看看外面,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腰间垂着的木牌,猩红的字晃来晃去。
“来来,喝下喝下。”
经过花院,靠近外走廊的海棠苑里,湖莲正巧笑倩兮,一手提着滑落在肩头的薄纱,一手端着酒盅,和那位时不时要借着劝酒,把手伸向衣服里的客人说笑着。
“姑娘,妈妈叫我来送酒。”
湖莲听出小厮的声儿不对,回头一看,寒石举了下酒壶,并做了个嘘。
“新酒,自酿的,味清,后劲十足十,灌醉他。”
湖莲看着说这话的寒石,那‘没事,我只是路过’的死色样。
“喂,你这样不好吧?”
“我的赏钱哎。”
“他轻薄的也够了,灌醉没什么,赏钱你自己看着拿就好。”
湖莲偷笑几声。指指他
“你呀,什么鬼脑筋?嗯?”
“话说太多,会可疑,酒在这里,怎么选,我也看不到,随你心意。”
转身就走的死样子,叫湖莲捂嘴笑起来,酒,还是接过,放到了客人面前。
酒壶身温温热,湖莲又笑了一下,这个寒石,还知道温酒,催酒劲。
“唉哟,寒石啊,你慢吞吞的做什么?”
妈妈大老远的就朝他小跑而来。
“等你铁牌玉牌了,再拿乔,现在就敢让客人等,你是想死么?”
“我稍稍装扮而已,时辰还早,酒和菜也需要时间。”
“哎呀,早来,就算看着很心急,也无所谓的,反正我们这里就是赚这个钱的。”
妈妈拉着寒石,转身,往前面引。
“笑,笑一点,比较讨巧,你也少受点刁难,别说妈妈没照顾你,呐,客人,瞧,都是很有礼度的,你别给我犯怂,丢我们六曲别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