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尚德站在院门口,瞧见母亲正被一个高个子的青衣男人扶着,笑呵呵地坐在家里唯一的那把木椅子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人shi漉漉的黑发贴着头皮,但他身上的那种布料却不是能在乡里普通人家里见得到的。
“是尚德回来了?”马母看见儿子的一片灰色的衣角,引颈察看,那个男人却虚扶了一把,“小心。”
马尚德满心疑惑,但仍然保持着笑容走过来,“我已向先生请好假了。娘,你怎么起来了?”
李春英知道儿子的事办成了,心里既喜且忧,不过她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哪有这日头了还瞎困的,感谢先生了没?”
马尚德点点头,侧过身来看着身边的陌生人,虽然嘴角带笑,但是明亮的眼珠子里却满是警惕,“娘,这位是?”
这个男人正是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世界的贺歌。
他任由少年打量,有点拗口地用古地球语介绍自己,“贺歌,走亲戚,钱。。。被偷了。”
马尚德当然没这么容易取信,他这时才看清这个青年的相貌,剑眉星目,皮肤白皙,眉目清朗,确不像什么心怀叵测之徒,可是这样的人物在确山县又能有什么亲戚?
再看他身上这套衣物却是一身连体的青色布料,虽不起眼,但却光泽细腻,开始瞧着有些像城里做工的那些人穿的工装,现在也不确定了。
贺歌当然知道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之处在哪,可是他过来的时候只有身上这套捡矿的工装,虽然样式有些奇怪,但是他估计也能蒙混过去,只是这个陌生少年的目光实在锐利,看得他有些心虚。当然面上还是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小贺是个好伢子,刚刚就是他帮了我,不然我可就打呲摔进沟里了。”马母拍拍贺歌的手臂,马尚德这才看见他一只胳膊上全是泥,暂时把疑惑压了下去。
“娘,这是王先生给学生的津贴,我离家的时候,您就用这里边的钱,有什么事就去找李婶子,我半个月会回来一趟。”马尚德把母亲扶进里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纸包,把烘得暖暖的一包银元塞进母亲粗糙的手心。
马母愣住了,知道这里面不是小钱,她赶紧往外一推,“虽然你是去保定找你叔,可是这男伢子身上哪能没几个银钱!我不用,你拿去!”
马尚德抿着嘴拿着那个小包,迟疑了一下,在里面倒出一个银元攥在手里,把其他的仍然封好,“娘,尚德会在开封县城里打一份小工,这一个银元够用的了,您要是不拿着,儿子怎么都不能安心离家!”
李春英知道这孩子开始犯倔,只能把东西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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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歌看见那个少年扶着母亲进了里边,也松了一口气斜倚着门框站着,
几个小时前他刚刚和这里的巡视者打了一架,他发现那些极其粗制烂造的武器里根本就没有要命的子弹,甚至他们端qiang的把式也都歪歪扭扭,侥幸在体力耗尽前脱了身。只不过星际居民普遍提升的基因素质就已经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反正他们嘴里叫嚣的那个‘匪。。类’啥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据他这几个小时发现的事实,这里似乎正是战争飘摇的年代。也不知道是在那场星际风暴中死去,和在一个陌生世界的战场上打滚,哪个更惨一点。
贺歌摸了摸手上的那条黑色的带子,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微光,反正他真正的家当都在,不管到了哪里,他不信活不下去。
虽然无处可去,但是他知道不能赖在这家,看刚刚那个少年的态度就知道他并没有相信自己,他也不会恳求让他留下,还是早点离开吧。
马尚德撩开门帘走出来,准备去灶屋生火做饭,但刚刚母亲叮嘱他的事还是得说。
他看见那个叫贺歌的青年斜倚着门站着,腰背微勾,那种“脆弱”的感觉冲淡了他与世界的格格不入。他嘴里拒绝的话语隐隐有些难以出口,身在乱世出门在外照应一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贺歌正盯着手上的家当出神,但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了马尚德的注视,他转过头看着好像在纠结什么的少年,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有问题。”
那种清泠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把马尚德拉出脑海,这种别扭的说话方式噎了一下,他点点头,“叫我马尚德就好,你问吧。”
贺歌用他贫瘠的古地球词汇构思了一下,张唇:“我。。。”“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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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歌手握一个竹筒往灶糖里吹气,被烟熏得有点shi润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马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