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月亲手给我送来晚饭。
看她顶着两只红肿的眼,心里有些内疚,自我来后,她眼睛时不时就红肿着。
我默默地一口一口吞着饭菜,小月揉揉眼,强行挤出个笑脸,“木锦,对不住。”
我抬头,望着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低下头,绞着衣角,半天才用蚊声道,“要不是我告诉师兄那块石是你送我的,就,就不会……”
我揪揪她肩上的辫尾,“大姐,把我关在这里并不是那块石,而是那条命。”
她开始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但若不是我炫耀石,他们也不会怀疑上你,把你关在这……”
将她拉过来坐下,轻叹一声,“傻啊你,你怎么不像他们一样,想想我先前与你说的话里有多少漏洞,想想我们被山贼打劫,为何身上还有这么多宝石?”
她哇地大哭起来,扑进我怀里,“你说的我就信,木锦,是我害了你,呜……是我害你被关在这里……”
被她弄得措手不及,推又不是,只好拍拍她的背,“这里挺好,什么都有,床还挺软,不用再去和别人挤着睡,也不用干活,天天就吃了睡,睡了吃,比猪还舒服,我真就想一辈子不出去了。”
她哭得更猛,揪着我胸前的衣服,肩膀不停颤动,“你不用安慰我,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头上开始冒汗,说真话她倒是不信,没办法,只好再编谎,“嗯,小月姐姐,实不相瞒,夜岚宫的宫主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这次来,本想偷偷望他一眼,等他出了关,我就去与他相认,到时自会放我出去。”
她猛地抬头,啪……
之后陷入沉默,只有我那张被她发髻撞落的面具在地上打着转……
她泪水迷蒙地痴痴盯着我,我脑子在飞快的转,不停地编谎……
她痴望的时间内,我编了不下上百个谎言,望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一个都吐不出口。
微微侧首,轻咳了声,没反应?再咳……
最后差点咳出血来,她才唰地涨红了脸垂下头,还是窝在我怀里发呆,怎么办,继续咳?
“木,木锦,我,我们宫主是女的,今年十七岁……”
她带着浓浓鼻音和女儿家娇羞的声音轻轻飘上来,我头上又开始冒汗,“呃,刚刚你听错了,宫主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是,是吗,那小月就不用担心了……”
之后又是沉默,我抬头望着窗外的一颗星,一阵悠扬的笛音顺着窗口飘了进来。
“小月姐姐,谁在吹笛?”
其实我知道是谁,就是给湖隹找大夫那晚听到的笛音,只是今天的笛声里带了些淡淡的思念。
小月这才惊醒,从我身上跳起,站在一边,头快埋到脚尖,继续搓衣角,“不,不知道,宫里吹笛的人倒是有,只是吹得没这般好听。”
是么,一路尾随的摘心手,一路尾随的笛音,同一个人吗?
以前有个抚琴高手一直跟着我,现在又多了个吹笛高手,都是吹的我的曲,但不是同一个人,韵不同。
哎,管他了,爱弹就弹,爱吹就吹,我一向都不是个风雅的狐,心情好或是不好时才会偶尔吹吹叶。
再揪揪小月的发尾,她抬起头望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
我轻笑着捡起面具,“小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骗你?”
她飞快地摇摇头,“木锦不愿说,自有不能说的理由,何来骗我一说?”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喜欢上她了,“小月,你喜欢什么,我看看我这有没有,送给你。”
她还是埋着头,摇了摇,“小月喜欢,喜欢木锦……送的那个宝石……”
我取出几包来,全倒在床上,将她拉过来,“这里有很多颜色,还有各式珠宝玉石,挑些喜欢的拿去,要不全拿去……”
她抬起头,不停摆手,“不不,够了,小月只要木锦送的那块蓝色的。”
说完又埋下头,耳根子也通红。
看她可爱的样,忍不住想逗逗她,“小月姐姐,为何你老是不抬头?我长得很吓人?”
还是埋头,“不不,不吓人,很好看。”
“你再不抬头我把蓝色那块收回来了……”
她倏地抬头,红通通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中开始有眼花转动,她扑上来捉住我的手,眼泪开始哗啦哗啦地落,“木锦,我很喜欢,你真的要收回去吗?”
看着她乞求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拿这么一个乖巧的丫头开玩笑,不由心生一种自我厌恶感。
宠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尖,“骗你的,来,把这都拿去,我在这里住的时日,湖隹大哥就靠你多多照顾了,他有心痛病,夜间会发作……”
用口水可以治病,这话怎么说得出口?还要新鲜的!总不能让她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去吻湖隹吧……
人间很在意这些,真要说了,她应该会答应我,但如此一来往后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