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茗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柔软的怀抱中,从身姿体形和鼻端阵阵传来的幽香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位年轻女性。
方茗努力睁大双眼,想看清四周的情形,却苦于这具甫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体,眼睛还看不清楚,视力几乎为零,入眼处只有白茫茫一片。
但是从耳中不断传来驾车声鞭打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方茗猜想这应该是在一个马车里,应该是他这一世的爹爹下令让人带他远离欲将他藏匿起来吧,只因为不可能出现的他偏偏出生在不该出现的家庭里。
还记得当他自以为挣脱了黑暗从令人窒息的恶梦中醒来想大大松一口气时,耳边却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尖叫。
“啊!不可能!这可怎么办……”
“不好了,血崩了!二夫人,二夫人!”
而随着阵阵尖叫,梅院主屋大门呯的一声被人猛地推开,”发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一个清亮威严的声音出现。
小梅和陈嫂望向门口,只见一位年约三旬的妇人,高挑身材,一身蛾黄彩衣,长相虽不惊艳,然气质华贵逼人。
“夫人!三公子!三公子的额上……”
“夫人,二夫人不好了……”
侍女小梅惊惶不已的表情,而杨氏的nai妈陈嫂却更是焦急万分。
“二夫人怎么了?”兰府大夫人宁氏瞪着杏眼责问,却在闻到一股浓烈的异香而猛然转头,向着房子朝南的偏榻上瞧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仰面光裸着躺在榻上,正手舞足蹈的试图到处抚摸。
时下正是五月初夏的天气,正午时分,温暖和旭的阳光从窗棱中照射进来,投在婴儿身上,白晰细嫩的肌肤泛起点点金光,远远看去似有一个金色的光环将婴儿包裹其中,光彩夺目,而婴儿的眉心却正正印着一个形如红豆的胎记。
顿时,宁氏只觉心中一片浑沌茫然!红豆!异香!神花之种!宁氏想到那个风国皇室世代密传的千年传说,不由感到一阵颤栗。
是的,颤栗!不是惊喜和激动!因为,这象征着泽被天下万民之福的神花之种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本应现身皇族的神花之种,怎么会投生在兰府这个风国护国国师府上?
苏醒后的方茗正诧异自己听到的奇怪口音和不合时代的称呼,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着急的想问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啊啊啊的短促声,惊惶中想撑起身却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脚怎么变得如婴儿般短小,根本用不上力,剎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呆住,停下了怎么说也不成调的声音和舞动的手足,愣愣地努力地想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是拜祭了母亲然后就回家上床睡觉了呀?怎么会变成这样?
恍然记得,睡梦中曾有个声音在耳边呢喃,说着该是回归正道的时候了,什么是回归?而什么又是正道?自己现在在这里,是重生了吗?那原来的自己又怎么样了?只觉得更是云遮雾隐,不着头绪。
而正怔目呆住的大夫人宁氏发现婴儿突然静止不动,不由骇了一跳,顾不上那边厢稳婆正喊叫着二夫人的焦急的惊呼声,赶紧冲上前去伸手察看,待发现婴儿鼻息一切正常后,松了口气,转身叫来侍女小梅,低声吩咐:
“去,到神庙快请老爷过来!给我稳着点,不准慌张,若泄漏了什么,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是!”小梅屈膝战战兢兢地道。
宁氏看小梅出去了,这才扶着桌沿在方凳上坐下,颤抖地交握双手,哪里还有方才的卓然和冷静,已是全无主张。这毕竟不是等闲之事,神花之种降生在国师府,若泄漏半点消息,整个兰府百来口人必将招致灭顶之灾!
这边宁氏正陷入恐慌之中不拔,而那边一群子丫环稳婆正围着二夫人杨氏焦急地想办法急救,却仍是只见杨氏下身的血愈发流的凶险,已然接近昏迷。
“夫人,二夫人怕是要没了!”陈嫂跪在面前悲切地说。
宁氏抬头望向产床,神情淡然,却是半点不惊。是了,那个传说不是说”神花降,现异香,男亦女,有子双,子欲生,而母亡”吗?那么杨氏定是活不过的。
陈嫂见宁氏并不发话,也没吩咐去医馆叫医生,还只道外面传言宁氏与杨氏何等的姐亲妹爱,却原来也不过如此。正感叹,世间哪儿还会有娥皇女英,这杨氏虽为京城第一美人,却也是个没福气的。
忽闻一阵细若蚊yin的呻yin,原来是杨氏清醒了过来,杨氏已闻到了异香,正苍白着脸张大着眼睛急切地盯着偏榻上的婴儿瞧着。
一干子丫环婆子正自欢呼着,以为杨氏撑过来了。
只有宁氏知道,这恐怕是回光返照了!宁氏素来为人亲厚,与杨氏的关系也是真如坊间传言那般和睦,又见杨氏正死盯着婴儿眉心瞧,不由地一阵感伤。
杨氏与宁氏一样,自嫁入国师府起便知晓了这个秘密。只因历任护国国师也是代代世袭,从开国皇帝至今,已传了一百多代。第一任护国国师与始皇帝还同为星派师兄弟,而国师除日常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