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梅的密报后,兰源匆匆赶回国师府,入了梅院主屋内,却只见床幔四周跪了一地的丫环婆子,个个低声悲泣。
而宁氏正手握巾帕轻轼着杨氏眉稍眼角。
“婉,清儿她……”兰源颤抖着声音问,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妹妹去了!”宁婉凤目含泪,凝望着兰源,哀伤地说。
闻言,兰源身子不由晃了晃,仿佛全身力气均被抽走。
若兰源对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宁婉是亲情中满含敬爱的话,那么杨清对于他来说则是爱情的全部。那个今早还言笑晏晏美丽温婉的清儿就真的这么离他而去了吗?不!他难以接受!想到今后在他的生命中他的身旁再也不会有清儿的倩影,只觉痛楚难当!
宁婉见兰源伤心不已,不由上前将他轻拥入怀。
这个谦谦儒雅玉树临风的男子是她亲爱的丈夫,最最深爱的人。
虽然她万分清楚兰源对她的情义,但是,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在她的心里只要他幸福开心就好!况且,兰源与她也是极为恩爱,并没有因为杨清的加入而有所改变。所以,兰源的悲痛她也如感同深受。
扶着兰源在椅中坐下,宁婉对小梅使个眼神示意她将婴儿抱过来。
小梅这才想起因为变故突然,匆忙中还没给婴儿着衣呢,这都过了许久,不知有没将婴儿冻着,现在二夫人又过世了,三公子可千万别再有什么差池。
快速地给婴儿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小梅将孩子抱了过来。
宁婉伸手接过,轻轻地放入兰源怀中。
兰源自进屋起就受失去爱妻的打击而措手不及,正自陷入悲伤中不可自拔,根本就没想清儿和他的孩子怎么样了,现在突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儿躺在自己怀里,不由一愣。稍倾,方才反应过来,这便是他的清儿期盼了十个月的孩儿了。
只见那孩子一张小巧圆润的脸庞,只那尖尖的下巴透露出长大后应该是如清儿一样的瓜子脸,眉眼弯弯,菱口瑶鼻,一头乌黑浓密的柔发,眉心长着一颗姻红的豆形胎记,身上传来阵阵异香。
兰源不由心里一震,也顾不得悲伤,只呆呆地看着婴儿出神,一时思绪翻滚如chao。难怪清儿为此送命,竟是天意!兰源心中不由百感交织。
等他回过神来,第一念头竟是此子不可留于世上,尽管他是花神转世!因为他真的投生错了地方!假如让他存活于世,且不说是否真如传说那样泽被天下造福万民,光是一旦泄露出去,被皇室知晓,那么将致整个兰府于死无葬生之地!
一旁的宁婉看着兰源神情由悲伤转至温柔再至绝决,暗道不好,赶紧抢身夺过婴儿,转身向后掠出丈许。
宁婉本是风国首富宁家的大女儿,自小极受宠爱,宁大当家并未因她是女儿之身而将她束于闺阁,文韬武略,自小便将她如儿子一般栽培,一直参与经营宁家生意。若不是十七岁那年对当时名动京城的才子兰源起了倾慕之心,后来更是嫁至国师府,恐怕现在会是宁家大半生意的决策人。
所以宁婉才在这紧要关头,及时想起了施展自己久已疏于练习的轻功,与兰源周旋。
兰源本欲施法结束婴儿的性命,那是他和清儿的孩子,虽然不容于世,但是他还能做到让他毫无痛苦的消失,不愿即使百般设法让他成人长大,却最终还是逃不过宿世的命运!如果他是投生于皇家,那么一切便如顺理成章,而他偏生在国师府,想想便知那将是何等的劫难!
“婉,将孩子给我!你明明知道的!”
“不!清妹为了他将性命都丢了,清妹就这一个孩子,你怎忍心?”
“可是他不应该存在国师府上!难道为了他而将全府上下百多条性命不顾么?”
宁婉拿不出反驳的理由,但是双手却紧紧地抱着婴儿不放,双眼坚定地望着兰源,毫不妥协。
屋内一干下人却因两位主子突发争吵而愣住,当她们听清主子的对话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俯跪在地,一时噤若寒蝉。
“婉,别任性,给我!”兰源慢慢走向宁婉,强忍悲痛伸手道。
宁婉见兰源打定主意要扼杀掉婴儿,一时只觉无比绝望,抱着孩子突然跪地,无声地哭泣,泪流满面。
“源,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活下去的!只要不让人发现就好!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兰源见一向坚强的她竟露出如此无助的表情,再转头看向一边刚刚逝去的娇妻,清儿尸骨未寒,尚未安葬,自己却正急着欲夺爱子性命,一时不由悲从中来,虎目含泪,悲痛不已。
“不是说‘有子双’吗?若你将他杀掉岂不是也害了另外一个孩儿的性命?”宁婉见兰源表情松动,更是努力地劝说。
“况且,上天既然让他降生,就必然有他存在的意义是不是?我们不能替他决定生死!”
这时,宁婉怀中婴儿也大声地哭喊起来,仿佛是在应和宁婉之意。
方茗本来正自思量自己果然是转世投生了,还未完全从这个消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