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回春医馆尚且比较清闲,大夫在后堂坐诊,前屋里只有一名捣药的小童。秦子修抱着方钰匆匆而来,方一进门,便大声喊道:“大夫!大夫在哪儿!”
那捣药的小童被吓了一跳,待看见秦子修怀里昏迷不醒的方钰后,连忙同他一起将方钰安置在大堂角落屏风后的一张软榻上。
姓刘的老大夫听到声响从后堂出来,见此情景连忙吩咐一旁的小童:“快去!拿我的针来!”
此时方钰脸色已经惨白到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如同行将就木。刘大夫一把推开手足无策的秦子修,扒开方钰的眼皮查看,低声喝道:“出去!我要为病人施针!”
秦子修被推出屏风之外,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缓过神来。
他是习武之人,那一下若是砸在他的身上,最多只是疼上两天。可方钰不同,他是个文弱书生,若那一下再重些,恐怕便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秦子修轻轻咬了下嘴唇,心里矛盾之极。他与方钰交情不过泛泛,他原本是打算从此以后再也不与其相交,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无论如何方钰都是为了救他而受伤,让他对方钰弃之不理,秦子修却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没了主意。
刘大夫带着徒弟在屏风后忙了一个多时辰,秦子修便站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老大夫一把拉开屏风,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死不了了。”
秦子修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向着刘大夫施了一礼,道:“多谢了。”
刘大夫也不看他,哼了一声便与他擦肩而过。秦子修早就听说回春堂的刘大夫是个性格古怪却心地善良的老头,因此也没说什么,直接进到了屏风后面。
方钰的脸色依旧惨白,但痛苦的神情却消失了,他睡得安详,偶有皱眉的时候,但看得出来应该已经没有了大碍。
秦子修坐在榻前守了一阵,先前的药童便走了进来,对他说:“先生说病人今天醒不过来了,他伤在头部,不能随意移动,今夜便让他留在这里。”那小童看了看秦子修,问道:“你要留下来陪他么?”
“这……”秦子修稍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点头,说道:“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他。”
那小童又道:“先生还说,哥哥你要是留下来的话,只能睡地板。”
秦子修哭笑不得,只有道:“我知道了,多谢刘老先生了。”
这一夜,秦子修果然寸步不离得守着方钰,时刻注意着他是否有什么不妥。直到天色微亮,东方既白,秦子修才忍受不住困意趴在软榻边上睡去。
清晨时分,方钰终于悠悠转醒,只一动便觉得头痛欲裂,他一时间脑中一片混沌,轻声呻yin道:“俞鹏,水……”
秦子修睡得轻,因而立刻便被惊醒。他见方钰醒了,不由得惊喜万分,问道:“方兄说什么?”
“俞……”方钰皱皱眉,凝眸一看,方才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原来是贤弟……我昏了多久了?”
“从昨日一直到现在。”秦子修见方钰满面病容,形容憔悴,便打算将他的求爱当做是过眼云烟,以后再不提起。他从桌上的壶里倒了一杯水给方钰,喂到他的嘴边,轻声问:“方兄刚才再叫谁?”
“只是我家的下人罢了,方才睡得糊涂,还以为在自家府里。”方钰就着秦子修的手喝了两口水,温声道:“贤弟照顾了我一整夜?”
秦子修摇摇头,说道:“我早上才来,昨夜里一直是大夫们在照顾你。”
“哦,是这样……”方钰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而后他轻轻说道:“我如今行动不便,贤弟可否帮我带个口信给我家下人,也好让他们派人来接我回去。”
秦子修正好不知如何与方钰独处,因此马上答应了方钰的请求。方钰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我家在城南五柳街,门前有一棵柳树的那家就是了。”
秦子修点点头,说道:“方兄放心。”
秦子修付了诊金,又拜托大夫进去看看方钰的情况后,才走出了医馆。他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来到城南,向人打听五柳街,最后终于找到了那间门前有柳树的宅子。
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看得出方钰家中还是颇有些家底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宅子没有挂匾,若不是门前那棵,秦子修还无法发现这就是方府。
秦子修走到红漆的大门前,扣响了门扉后,便站在那里静静等待。不多时,门内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门,在看见秦子修后有些诧异,问道:“您找哪位?”
秦子修和气地说道:“我是你们家主人方钰的朋友,他受了伤,如今正在回春医馆内,是他让我来给家里捎信的。”
“什么?大——”那男人停顿了一下,面色发白,焦急追问道:“大少爷受伤了?有多严重?”
“索性医治的及时,现下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男人拍拍胸脯,对秦子修说道:“多谢阁下捎来口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