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吃了元宵的第二天,便上了南院,南院就是北州城城南的一家私塾,教书先生叫穆华,是出了名的严厉,手不离戒尺,看到哪个学生犯了错,便卯足劲打,丝毫不留情面。
小人被钱四拉到南院时,天色还早,自己便坐在大门口,掏出热腾腾的番薯,剥皮吃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老妈子开门,领了小人进学堂,学堂并不是很大,但摆了二十张桌子,进门就可以看到孔子画像和先生的讲台,讲台上端端正正的摆了几本书,小人一翻,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旁边还有一根竹板,约两指阔,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戒尺。
大约七点左右,太阳也快要爬上了墙,学堂才陆陆续续来了学生,都是六七左右岁的小人,很爱闹腾,学堂马上活跃起来。
柳蓝言坐在角落里,看见柳潘生的三个孙子也到了,正坐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就是三房的柳士官,另一个是四房的柳士贞,还有一个,就是柳蓝言同父异母的哥哥柳士珺,样子比起柳蓝言来,差了不少,但脸色比柳蓝言好看,也很会说话,每次都是惹的旁边两个堂哥捧腹大笑,朝他们讨了不少糖果瓜子。
“先生来啦。”不知谁一大喊,学堂内马上静了下来,一个长辫子,长胡子,穿着崭新马褂的穆先生踱步进来,坐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学堂,才开口道:“今天添了新学生,现在坐哪里呢。”
“学生柳蓝言。”柳蓝言乖乖的站了起来,冲穆先生作一个揖,然后又对挂着的孔子画像作一个揖。
穆华满意的抚了抚胡子,说:“听说你还不大识字,我还是先教你方块字,等学了千字,就和其他学生一起背《三字经》。”
就这样,小人恭恭敬敬的画起了楷书,周围全是琅琅的读书声,还有一双颊凹陷先生,要么摇头晃脑,要么来教小人识几个字,只消半天,小人便觉得烦闷。
挨了几天后,小人也读上了《三字经》,学习状况是非常优秀,只是对于竖着的繁体字还是不大习惯,只读一会,便觉得头晕眼花的。
转眼就过了个把月,这天,穆先生有事回乡,学堂便放了半天假,小人是自己走回的家,半路遇上了钱四,硬是把小人拉上板车,说要顺路带小人回柳府,其实小人心里很是清楚,这钱四是十有八九的看上了张氏,想要靠他多接近接近张氏,既然如此,小人就决定卖个人情给他,顺便在坐坐板车。
板车拉到青石胡同时,钱四上一户人家家里头收钱,小人就坐在车尾斗一只大公鸡,这只大公鸡性格刚烈,动不动就扑翅膀啄人,偏偏rou也不多,所以钱四到现在也没把它卖出去,只有小人有空就拿谷子喂它,然后弹弹它的鸡冠。
那只公鸡在也受不了小人的暴行,挣脱了绳子就往胡同深处跑,那小人脚快的很,三两下就逮住了公鸡,紧紧的抱住它,刚想往回走,就听胡同拐弯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乖,我下次再来,你要好好调理身子。”小人躲在墙角探头一看,就见那柳家三老爷柳明齐搂着一个穿旗袍的高挑女人,在大门口亲亲我我,依依不舍的样子,那女子瓜子脸,烫了卷发,特别新chao。
“我想去聊州的大商城,那里的洋货特别漂亮,我几个姐妹就去那买了新衣服,老在我面前炫耀。”那女子是毫不避讳的挂在柳明齐身上撒娇,不依不饶的样子。
“好,好,下次来就带你去聊州,我们买最贵的衣服。”柳明齐显然是招架不住,满口答应,那女子却嘟着嘴说:“你家的母老虎会给你钱吗。”
柳明齐是柳家最怕老婆的一个,此时他却拉下脸,微微屈着膝盖,对着前面的空气猛扇了几个巴掌,恶狠狠的说:“她要是不给,我就这样,这样,然后休了她。”
那女子自然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小人也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那一男一女唬了一跳,做贼心虚的柳明齐是大喊了一声:“谁啊。”
而小人早就跑回了马车,把脸埋在公鸡身上,大笑起来。
隔天晚上,小人吃饭的时候,就听张氏念叨说,三房夫人房里的首饰没了,现在三房正鸡飞狗跳的闹着,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第二天清晨,就有仆役在柳家后院的井里捞出了一具身体,仔细一看,是三房的丫鬟小梅,这下小人坐不住了,心中暗想,该不会是那柳明齐偷了首饰给那相好的,结果被夫人以为是丫鬟偷拿的,平白无故冤枉了人,结果那丫鬟受不住就跳了井。
死了人那么大的事,自然是由柳潘生出面,过程是和小人想的差不多,三夫人无缘无故的冤枉了小梅,至于到底是谁偷的,也无人知晓,至于那柳明齐,说是和朋友谈生意去了,还没回来。
“无凭无据的,你怎么可以说是她拿的呢。”柳潘生坐在首座,对儿媳妇的做法感到非常气愤。
“爹,我的房间就明齐,士官,还有小梅和nai妈这几个人进去过,总不可能是您儿子和孙子吧,那nai妈前几天就回乡下了,剩下的只有小梅了。”三夫人站在大堂中间,嘴里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