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靖国候府。
待客,正厅。
“若你们侯爷如果实在不方便,李某改日再来登门。”白衣之人坐在位子上等了半日也没见到宋箫的面,便从椅子上立起身来欲告辞。
“大人且慢。”陈松沉着脸及时将他叫住,“是不是嫌小的们招待不周?若御史大人有什么不满之处,但说无妨,末将必定该罚则罚,该打则打!”
李御轻笑:“李某只怕侯爷不方便。”
“我们侯爷说了,不整冠待客为非礼之道,所以才冒昧让御史大人等了这么一柱香的时间。侯爷已经吩咐了,如果见不到大人的面,必定要叫小的们人头落地!所以,末将还请大人不要令小的们为难。”
“那好,在下不妨再等。”他稍稍愣了愣,便照旧不慌不忙坐了下来,取过桌上的茶杯,手在半途中,有些迟疑,微微停了下,“你们侯爷真的没事?”
“不知御史大人说的是哪个方面?”陈松脸色一直不好看,闻言便有些对峙之意。
李御揭开茶盖,缓缓抿了口:“贵体。”
“哼,这个末将还真的要替侯爷好好谢谢御……”
“托御史大人的福,本侯……身体……好得不得了。”陈松话还未说话,门口出现了玄衣男子衣袂一角,他的语气,有些森然,亦带着些许的反讽,先于身影破空穿越过来,“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御史大人竟肯屈尊寒舍!”
屋内众人转头一看,看到宋箫站在那里,英挺清瘦的身形,鬓如刀裁,鼻似玄削,只是眼底,透露出一种几乎是要噬人的恨意。他脸色有些许的发白,嘴唇没什么血色,手正扶着门框,借此支撑身体。
李御神色稍动,放下茶杯,立起身来。
“未亲眼看到你之前,我还是不相信,你竟然真的会来。”宋箫无力笑了笑,慢慢挥了挥衣袖,“自御史大人一年前到甬州至今,本侯总想着你总有一天会过来拜访,今日终于给我盼到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李御未出声。
宋箫干笑:“既然御史大人到了我这里,我不妨问一声:对我昨日送出的礼物,你还满意么?”
“我正是为这事而来。”
“哦?”宋箫踱步而进,在跨过门槛的时候,抬起的脚不经意颤抖了下,“那本候倒想听听了,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御史大人对礼物太满意了,特特赶来谢本候……”他话未完,人便往前稍稍一冲。
“侯爷,侯爷,你不要紧吧?”陈松见状,暗叫不妙,立马上前搀扶。
几乎在同时,白衣之人,衣袖下的指尖,轻轻跳了下。
“你给我走开!”宋箫咬牙,狠狠一把推开陈松,加紧几步往堂内上位走去,一边走一边叱道,“难道本侯爷走几步路都要人扶着的吗?”
陈松面上难抑担忧之色,但还是道:“是末将糊涂了,侯爷跟御史大人慢聊。末将现就去门口候着,如果有什么事,两位吩咐便是。”
语毕,朝屋内诸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会意,全都乖乖退了出去。
不一会,这屋内,只余一身玄衣的宋箫、一身白衣的李御。
静得出奇。
一个,清冷,脱尘,安静中带着些许的淡雅,高贵的气质,看着宋箫的眼睛,面色,略略有些异样。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半日,谁也没说话。
还是李御率先打破僵局:“我也不跟侯爷兜圈子了,今天我来这里,是问你要一样东西。”
“说。”
“你一向聪明,你知道我来是问你要什么。”
“我知道,你不过就是想要回叶秋瓷的尸体嘛……听说尸首分家,连转世投胎也不能。”宋箫尽力压制住自己的心情,剑眉紧紧皱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信得过的理由,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青楼女子?”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信得过的理由,要让一个青楼女子,尸首分离?”
“李、御!”宋箫耻笑,“你心知肚明!”
“在下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李御淡定道,“在下跟秋瓷姑娘有过几面之缘,言谈甚欢。昨天侯爷送了秋瓷姑娘的头给我,却没有躯干,李某对此无法释怀。”
“呵呵,你不能是释怀的事还真不多!”宋箫额头,汗水冒出,脸色开始不可抑制渐渐变得青白,可他强颜而笑,“要我说,不过死了个ji女,你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李御叹了口气:“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跟侯爷吵架的,侯爷如果不肯给她的尸|体,直说便可,也好叫彼此省些口舌。”
“你真够虚伪的。”宋箫哂笑,“凭你的能力,你早该打探到她的尸体此刻就被本侯挂在城墙之上,你为什么不趁半夜命人去取?!你如果想要,谁能拦得住你!你为什么要到我府里来问我要?你不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
“李某从来没想过要看谁的笑话,我就当侯爷是一时冲动之下的气话了。”李御面上一凛,转首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眸光,“叶秋瓷不过是个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