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人的剑在对准他的时候,看到他眸底射出的阵阵Yin寒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退了退。
陈松几乎窒息,连额头的青筋都要暴出来了!
他手头一松,陈松一个踉跄,差些摔倒!
李御却在床头坐下,将床上之人右手一把拽住,弯着的三指按在他的脉搏之上。无视身侧个个怒发相向的剑刃,他沈声静气,慢慢阖上了双目。
两方对峙,他一直没有放开宋箫的手腕,那边的将士们,也不敢放下手里的刀剑!
所有的人,在那一刻,都屏住了呼吸,只是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
不是夜晚,却莫名其妙,让人心生一种万籁俱寂的感觉!
“给我三日!”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张开眼睛,“他的命,三日之内便可定夺!他失血过多,如果三日内熬不过去,那么,你们就给他准备后事吧!”
“你放屁!”陈松心急大骂,“你在咒他死!”
“我不是咒他死。”出乎预料地,他竟清然一笑,“如果我真要他死,我没必要在你们跟前演戏。烦请陈将军给准备好两口棺材,他伤势太重,如果李某救不活他,在下愿一命抵一命!与他,同下黄泉!”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会不会言而无信?”
他从容不迫,平静道:“李某冒昧一猜,你们侯爷书桌左侧第一个抽屉里,该放着一瓶紫色的药罐子。这罐子里,是世间奇毒‘三日散’。想必陈将军多少也有耳闻,此物剧毒,若三日内不服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死。而解药,放在书桌左侧下数第二个抽屉中。你去把‘三日散’取来给我服下,那解药,你大可去收好。如果三日内你们侯爷还不缓转,那解药你就不必给我了。”
陈松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安之如颐的神态:“侯爷房里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的确,上次,他看到过宋箫,将“三日散”放在那里过。可是,眼前之人,他凭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御皱着眉,没有说话。
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清贵无瑕、淡定如玉。
所有人看见,他握着宋箫手腕的手,至始至终都不曾放开。他的手指节,纤细,如有节之玉,却散发着坚强有力的气质。他左手虎口之处,洁白的皮肤之上,有小小一朵艳丽的梅花刻印。
细刺点就,行云流畅,若隐若现。
他手上的梅花印,跟宋箫桌上绘好的梅花图,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不知道,宋箫房间摆设,跟他的,也是如出一辙。
所以,他才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一刻,屋里的人都看着他,眼神,充斥着,猜忌,疑惑,也有诧异。
所有人都沉默了,踌躇不定。
从前天晚上开始,所有来过靖国候府的大夫,几乎都给床上之人判了死刑。这两天,大伙心里都不好受,都深沉得像被扔进了万丈深渊。
今天,侯爷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硬撑着打算在白衣之人面前,有尊严地、骄傲地争这么一口气。只为争一口气,让他自己的身体,如落叶一般,彻底脱离了轨道。
宋箫,这个在下属眼前,永远坚韧不跋、杀伐决掠、说一不二的高贵男子,自从一年前李玉来到甬州,他变得一日比一日奇怪,变得易怒、变得不可理喻,做事说话,开始那般无足轻重!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哪根筋出了问题。
而此时此刻,白衣男子坐在那里,他坐在那里,清冷,忧郁。
几番挣扎之后,陈松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三日散”取出,将解药揣在自己兜里:“那就得罪了,御史大人,请吧!”
李御揭开瓶盖,一饮而尽!
“大人既然这般豪爽,那我们就相信你一次!”陈松由衷而道。
李御只是不语,行至桌前,将笔沾了浓墨,刷刷刷就纸写了一张药方:“劳烦陈将军将在下上头写的东西都按数量一一配好,给李某送来。”
“好。”将药方接过,陈松看了看,不解,“却不知大人要这些作什么用?”
“是给你们侯爷服用的。”
陈松略带怀疑地挑了挑眉:“这雨页是什么东西?”
“是雷顶!”
陈松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这雷顶的大名却是听过成千上万次的,不由骇住:“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你存心想害他死吧?谁不知道这雷顶服下,人片刻便能毙命!”
“雷顶不只是害人,有时,也可拿来解毒!”
“解毒?我们侯爷又没中什么毒,你给他解什么毒?”
“气血逆转,Yin阳相攻,不出一日,人自身便可产生毒性。你们侯爷身上毒性已然入肺,我不知道缘何会这样厉害!况且,除了这一味,李某整张纸上写的,都是世间最Yin之药。”李御尽量心平气和相对,“陈将军如果不想看他死,还是先听我的。不然,错过了今日,要是他再活不过来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