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加上他在另外一个世界活过的年数,过完这个年梁慕就21岁了。在那个世界,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读大学,而在这个世界,21岁,是该结婚的年龄了。
师父对梁慕有着这种愧疚,久久不能释怀。甚至曾经和楚封白要求过,给梁慕买一个姑娘吧,没什么要求,干干净净的,心思纯一些的就好。
楚封白不假思索地否决了,虽然他会给阎王殿里的手下买各种窑子里风情万种的女人,但是从来没有梁慕的份。他拒绝的理由是梁慕还小,师父很气愤,因为殿里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居然有一个大老婆,三个妾!!!但是楚封白不许,这事也就搁浅了。
搁浅了也好。
梁慕一直认为自己干着这种营生,到头来不过是糟蹋了人家姑娘。
梁慕是一个很普通的穿越人士。
两世为人,两世命苦。而且两世都干得这种遭天谴的活计。干得久了,自然遭了天谴。
有一天完成任务后梁慕开车回家,因为赶着洗澡后追香港警匪剧,一不小心开快了,过马路时有两个男的突然冒了出来,梁慕想刹车却突然发现刹车失灵,于是就这么离开了现代社会。
从乱七八糟的人生中脱离,实际上他还是颇有些喜悦与兴奋的,谁知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干回了老本行。
除夕那天早上,梁慕躺在被窝里,听着外头甲乙丙和师父搬家具的声音赖床。
好一会,他才从床上懒洋洋地爬起来,慢吞吞地洗漱完,穿好衣服,散着发出了门。
师父和甲乙丙正在门外冲洗家具,一见他打着哈欠披头散发地出来,都皱起眉来。师父说:“都念叨你几次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连声催他进屋去整理仪容仪表。
梁慕实在烦了这古人的长发,恨不得一剪子下去一了百了,无奈师父老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庸俗,太庸俗了。
梁慕说:“我爹娘早八百年就烂在土里了,真是腐朽老化,不思变通。”
这话是对着甲乙丙抱怨的,甲乙丙转过身子狗腿子地打他小报告,师父作势要打他,梁慕很有骨气地“扑通”一声跪下,一言不发满面坚毅地瞪着甲乙丙。师父哭笑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
梁慕理直气壮道:“黄金有什么稀罕,又不是男儿膝下有糕点。”
把师父逗笑,这事才算完。回头秦叶便在无人指使的情况下把甲乙丙揍成了猪头。师父罚他跪搓衣板,这主意是当初梁慕想出来治他不听话的小师弟的。小师弟越来越听话,不知从哪一天起开始为了自己不懂事的师哥跪搓衣板。
师父疼梁慕,打不得骂不得,半句重话也不说,宠得他无法无天。梁慕和殿内的杀手不和,秦叶便替他出气,怎么跪也不长记性。有时事情闹大,还会挨楚封白的罚,软骨鞭的滋味他熟悉得很,却也死性不改。
只因为秦叶是梁慕吃饱喝足后捡回来的,他一个孤儿,坏人见多了,苦头吃多了,便格外珍惜地承着梁慕的这一份情,恨不得粉身碎骨来报。却不想梁慕后来三番两次地想甩掉他,是他狗皮膏药般死死地粘在人家身上。
秦叶刚找到那从留客楼请来的师傅,端着新鲜出炉的椰香杏仁糕来找梁慕,甲乙丙指了指他的房门,又做了个束发的动作,秦叶便知道他已经醒了。
先恭恭敬敬地向师父请安,又一溜烟窜进了梁慕的屋内。
屋内梁慕已经束好了发,秦叶不禁觉得可惜,又藏好情绪,将糕点献宝般递到他眼皮下:“师兄,你最爱的糕点。”
梁慕一改昨夜的亲近,态度冷漠地推开:“你这几日没有活干?”
秦叶的笑颜顿住,转瞬即逝。他试着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些:
“早些日子连着做了几单,特意留下时间,想陪你还有师父过个年。”
梁慕最烦他用这种冷漠的语调说着杀人这件事,便故意笑眯眯地看着他:“杀人好玩吗?”
秦叶便知他又要老调重弹,忙应道:“不好玩。”
“不好玩,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梁慕还是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人家做杀手,一为生计所迫,二因把柄被握,你为什么?”
秦叶便苦笑:“我?我自然也是把柄被握。。。。。。梁慕,你和师父。。。。你们都是我的把柄,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
梁慕敛了笑容,低头若有所思,一会忽然开口道:“城北靠着柳州河,许多运货船商每日皆在码头装卸货物,你好手好脚,又有一身本领,到那里去找活干,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我和师父最多三年,一定离开这鬼地方。到时候你再来找我,我便认你这个师弟,否则。。。”
苦思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什么威胁的话来,便底气不足地说:“否则我只当你是这阎王殿养的走狗,以后你我两不相干,我也不必揽你这个责任。。。。”
秦叶沉默半响,把手里的糕点盘子放到桌上,低声念叨了一句:“走狗便走狗,只求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你们三年后走,我便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