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别墨言的脸色一直不好看。
自从与连翘一别回宫之后,墨言就像是吃了火药一般比平日更危险。做臣子的都只能看脸色,没人胆敢问试探别王情绪暴躁的原由。
其实连墨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在连翘房中正苦口婆心叮嘱连翘如何如何不能拖累自己的大计等等,那柳连翘倒好,干脆掀起被子装睡。真大的胆子,我别墨言含着金龙汤匙出生,说出的话没人不敢当真,他柳连翘竟胆敢无视本王。但本王好歹宽宏大量,念他身负重伤饶他一罪,毕竟,毕竟他也为了我不顾性命。
而那一声“墨言”现在可算是别王二十多年来听过最美妙的声音。想到这里,细长的凤眼掩不住那浓浓笑意。然而转眼又消失在眉梢。
那之后正当自己一步上前欲掀开柳连翘抓的牢牢的棉被时,门忽地被撞开。不用回头就已先闻其声。
“易戈!”声色严厉的伏茹慕破门而入,破天荒靠自己的力量大步流星走到连翘床边。一肘撞开别墨言,刷的将被子掀起,“你少给我装死!”
柳连翘吓的赶紧坐起,“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听到小道消息,你明日便要去师府,此事可当真阿?”伏茹慕好比Yin阳脸似的怒气全消,只剩一脸妩媚,弄的一屋子的人一头雾水。
“是啊……怎……”
连翘满脸疑惑的答道,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那你怎么去呀?”伏茹慕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抓过连翘的手抚摸道。
“这……”连翘一时倒答不上来,怎么去?师府同在一个城里,怎么去有什么玄机么?
“该不会准备坐轿子去吧?阿?”伏茹慕抓着连翘的手忽地一紧。
这一幕令一旁不爽的别墨言更加无名火烧在心头,没好气插了一句:“就坐轿子!八人抬的豪华轿子!堂堂别王的重臣怎能亏待!”
此时一旁有些眉目的卫言正相发话,却被伏茹慕抢先一步。
“你一定要去?”五彩琉璃般的双目中带着挽留。
“这个……”连翘至此已经如同置身云雾,只求救般望着别墨言。
看着连翘的手被抓的越来越紧,别墨言心头的无名火也烧的越来越旺。
“一定要去!这是圣旨,谁敢违抗!”这一下柳连翘的心里更是叫苦,指望着这个别墨言为自己解围,怎么莫明其妙把问题升级的更严重了?
“好,我是不知道别王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任务非得让重臣去鬼门关闯一趟,不过我话搁在这儿了,你爱死死去。”伏茹慕重重哼了一声,起身欲走。
顶着屋内一触即发的局面,卫言赶紧上前拦住伏茹慕,恭恭敬敬对着别墨言一作揖:“伏兄方才态度欠佳,想是心焦于易将军的伤势。请别王息怒。”
“哦?”别墨言柳眉一挑,“何出此言?”
卫言被那双快冒出火来的凤眼瞪的心里直发毛,在这种局面下出头无疑是找死,但等到柳连翘一命呜呼,那自己就是死定了,权衡之下,也许找死比较好。于是深吸口气道:“荷毒怪异,一旦毒发须立即服解药,还须……”
“须什么!”
“……”被别王这么一喝,卫言头低的更低,“须于通风处静养数日,加之药理调息,方可痊愈。否则……”
别墨言的凤眼眯的更细了。
“否则,就毒气攻心,两腿一蹬两眼一番,见阎王去了。”伏茹慕像是不知别王心情欠佳似的又来挑衅,“所以易戈呆在封闭的地方是找死,不断颠簸是找死。坐轿子,就算是八人抬轿也一样是死上加死。”
别墨言一时语塞,让连翘死是万万不愿意的,可是这混蛋伏茹慕,不给台阶下就算了,还一步一步把台阶垫的更高,惹得他堂堂别王肝火旺盛。
“哎,如慕,大家都是为了易将军好,你就好好说话,别老挑衅了。”白奂仑这书生又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别王您君子器量,千万别和一介庸医过不去。现在易将军的性命才最要紧。”
一番话将别王快烧到头顶的火气一把水浇了,留下点点火星闹得别墨言心慌。
不见搭话,卫言知道别王算是默许了,赶紧堆笑道:“白兄客气了,伏大医师怎会是一介庸医?这荷毒是个让人头痛的事儿,无奈卫言另有任务在身,不可伴于将军左右,不知二位可否做个人情?”卫言虽不赞同伏茹慕的狂傲,但也承认若这世上有人医术能和自己并驾齐驱,就只眼前这狂傲之人。
白奂仑一向菩萨心肠,万事皆小,救人为上。于是谦和一笑,“一定一定。救人于水火本就是医师的天命。”
伏茹慕一白眼:“白奂仑!你以为你代表谁呢?!我可不答应!”开玩笑,要彻底解开荷毒多费心神,他伏大懒人可不要给自己找这门苦差事。
“如慕,救人一时能换得此生积德无数,何乐而不为?”又凑近了伏茹慕耳边低声细语几句,毫不犹豫的伏大懒人就笑呵呵点头答应了。
听见那伏茹慕还要在连翘身边徘徊许久,别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