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奂仑带着连翘隔日天微亮时便到了师府。
“易兄,你确定你没事么?真的要自己下来走么?”白奂仑忧心忡忡看着怀抱中的易戈。
连翘横了白奂仑一眼,一句话不说自顾自跳了下去,“从我们出发到现在大概多久了?”
“约莫一刻?”
“对啊!才一刻左右你就到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是你坚持要起早的……”
“那我不是怕来晚了嘛!我想你还带着我,肯定慢啊。”连翘简直苦笑不得,好不容易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起早贪黑的,竟然才用了一刻钟就到了,就算是轻工也太夸张了吧!
“算了算了,我问你,游兰和伏如慕呢?还有多久才到?”
“这……游兰的脚程我不清楚,这段路普通人慢慢走大概要半个时辰,如果是如慕那就得再加一个时辰,他们还带着行李,粗算一下可能两个时辰是为最快。万一在路上又被什么好玩的耽搁了,到这儿可能是晚饭时候了……”
连翘越听越绝望,当初还不如让这个白奂仑抱着伏如慕飞过来!没有游兰帮他打听小道消息,难道叫他堂堂师老爷的养子自己去和下人们聊八卦?最可恶的是,早知道一刻钟就到了,我干嘛不干脆安心的在被窝里多躺一阵子。想到这里,连翘忍不住又抛去几个白眼。
“易兄,我们现在是要……”
“要要要,当然是要进去了!难道站在这里当行为艺术啊!”
白奂仑满脸困惑,“易兄,敢问行为艺术是……”
连翘当即暗叫不妙,最近对时代的不适应感几乎都磨合了,凡是稍微合得来或熟一点的人,就免不了会出这种口误,还是和别墨言说话舒坦,至少不需要时刻警惕什么词该用什么词不该用。
“行为艺术……意思是咱俩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儿傻站着,人家以为我们表演卖钱的,和街头卖艺差不多个意思。”
“那真是我才疏学浅了……”
“别说了,赶紧进去了,既然不能到处去打听,至少也可以熟悉环境。”语毕,拉着白奂仑匆匆忙忙地要走,但没多走几步,就忽的眼前发黑浑身使不上力。要不是白奂仑眼明手快,连翘怕是早就昏倒在地了。
“易兄!易兄!你没事吧?”白奂仑急了,要是易戈真在这里晕倒,把他独自留在这儿去找如慕也不是,自己陪着不懂医术也只能干着急,不由提高音量。
其实连翘只是因为体内毒素尚未清楚干净,又睡眠不足才一时晕厥,下一秒神智便清醒了,但浑身乏力,只好全力倚靠在白奂仑身上。
“易兄!易兄!”
白奂仑还在喊的没完没了,连翘终于受不了,拼足力气骂到:“喊什么喊!还没死呢!”
“啊,没死就好。”白奂仑松了口气,手臂的力量才稍稍放松,连翘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吓得他赶紧重新将连翘抓牢。
这一幕恰好被闻讯赶来的师府下人们看见。其实对于这种官宦世家的子弟偶尔玩腻了女人会换换口味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只不过大清早就你拥我抱站在将军府门外,有点不成体统。
几个辈分足些的下人站了出来:“什么人胆敢在师府放肆!”
“谁放肆了?”虽然白奂仑的态度很是诚恳,但这用词怎么听怎么挑衅,连翘暗地里不禁郁闷,这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双重性格,有时候看起来老实巴交,有时候说话像蜜里藏了毒药似的。
“你……你什么态度!”
果然那些下人被激怒了。
眼看对方越来越剑拔弩张,而白奂仑仍旧不知悔改的询问:“怎么了?”连翘只好勉强支起身,用极微弱的声音道:“大家冷静……我是易戈,提前来了没有通知,是我的错……白兄只是扶着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听到易戈二字,一群手下早已慌乱起来,这可是师家未来的老爷,怎可怠慢!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冲上来要扶住连翘,连翘那本就轻如蚊蝇的声音彻底被淹没了。左挤一个右挤一个,白奂仑瞬间被挤到了五步之外,眼看围住易戈的人越来越多,他急了,临行前如慕才嘱咐过一定要保持易戈空气畅通心情平和,可现在……
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身形健硕的老头子忽然冒了出来,对着一众家丁喝道:“散开!”
人群中有人最先反应过来,轻呼一声“老爷!”,倏的,所有人都散了开来,齐齐跪在地上不敢作声。亏得白奂仑步伐了得,不然连翘这个坠坠欲落的样子撑不了两秒又要倒下。
想跪下行礼是不可能了,连翘刚想开口给师老爷请罪,就见他朝着自己眉开眼笑,健步如飞踱到二人跟前,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戈儿,你可来了!”
“你……”刚想长篇大论叙叙旧,师老爷就瞟见连翘的脸色忽青忽紫,着急道,“戈儿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老爷……您……您不如先让我……”
“啊?”师老爷年迈,连翘如蚊蝇的声音怎么听的清楚,于是扯开了嗓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