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被人点破心思,顿觉自己显得有些计较,撇撇舌便不做多言。见连翘不再说话,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伏白二人便将纸条递回,又默默地下起棋来。连翘本想等着看个输赢,不想二人整整一个时辰仍未分出身份,嘟囔着无聊便回了屋子。
到了房门口,见楼阅林正双臂交叉于胸前靠墙站着,像是等了好些时候。连翘好笑道:“从前可没见你这么有礼貌,懂得别人同意了再进去。”
楼阅林见等的人姗姗来迟,脸上到没有一丝不悦,温和笑道:“拿定主意了?”
连翘一楞,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楼阅林便指指连翘捏在手中的纸条,连翘才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纸条里写了什么?”
“猜的。”楼阅林笑,天底下谁的心思能藏于他的眼皮底下,不等连翘赞叹,又问道:“你可知道此去凶险?”
“何止是凶险啊?我根本就是不知死活的去!”连翘提起字条就气,明明是有求于他的事情,那别墨言匆匆留了这么几个字,简直像是连翘想极了要去帮忙似的,不过想想今天占了他那么多便宜,也赚足了老本。
楼阅林见连翘面对生死竟笑的云淡风轻,心中倒是又多了些欣赏,问道:“不知死活你也义无反顾?”
“当然了,我不会后悔的。”为了自己的记忆,怎么也得去啊。更何况别墨言说了没问题,白奂仑也担保的不会有事,要是有万一就把别墨言推出去!
“为了他可值得?”楼阅林只道连翘对别王一片情深,不免叹气,世界之大,人人都有情深似海,唯独他楼阅林到现在仍旧孤身一人。
“为了谁?”连翘也愣了,“我是为了自己去的。”
才以为自己失恋了,不想又看见希望,楼阅林笑的更欢道:“为了自己?”
“是啊。不论如何我还是要找回我的记忆,不想这么马马虎虎的就过去。”连翘吞了后半句,他总隐隐觉得,失去的那些记忆,对自己来说似乎尤为重要,如同人生的转折点。他没有欺骗小卢,他有感觉这些记忆一天不回来,他就不是一个完整的连翘。
楼阅林见连翘答得坚定,倒也不出言阻止。他本就暗笑小卢多此一举,尽管事在人为,但他人得感情岂是药物法术可以控制的,该是别人的终归是别人的。倒不如助连翘一臂之力,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博得些感情。思索至此,道:“既如此,不如三日后我陪你一道走一趟。”
连翘吃惊:“你不是说凶险么?跟你没关系的,你去干嘛?”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那么想寻回的记忆。”
连翘几乎是白了楼阅林一眼,在他心里,这种无缘无故找死的行为无异于痴呆,毕竟曾在红灯区被那么多痴呆威胁过,连翘看见这些人总很抵触。
楼阅林倒像是懂得连翘的心思,笑道:“你尽管放心,天下有谁能奈何我得?”说的豪气凌云,仿佛天下间没有一处地方称得上是凶险。
连翘见楼阅林如此自信,干脆也不反对,抱着到时看好戏的心情,算是应允了。
接下来这三日虽说吃好睡好,却也过的不算轻松。伏茹慕忽然恪尽职守地天天抓着连翘训练朝廷礼仪知识等等等等,一下子太多讯息灌输进来,连翘十分疲惫。
“到了朝廷上你可要好好表现,不然可丢了我的脸了。”伏茹慕见连翘如此不成器,时时刻刻大呼小叫让连翘加紧练习。
“你那张脸我都不信还能丢了!”连翘怨气万分,总要顶嘴。
“哼,真是孽缘。”伏茹慕坐下沏了杯茶,“不如我们来模拟一番,我来扮你那别王。”语毕,竟不给连翘反应的机会。眼神忽而变得凌厉万分,煞气逼人,国色天香的一张媚脸却没了一丝柔弱,威严直逼的人喘不过气。别墨言虽总透着威严,却从未在连翘面前故意吓唬他,这是连翘第一回直面天子的威严,不免心狂跳不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伏茹慕见连翘的反应,“噗嗤”笑道:“才这样你竟说不出话来了?”
如千斤鼎般压在连翘肩上的魄力忽然消失,大脑终于又重新开始运作,连翘才察觉出些问题,原本伏茹慕对别墨言的心思总能揣摩一二,连翘也只觉得是他天资聪颖,而这些天他对宫廷礼仪的熟知,以及刚刚所散发的威严,岂是随便一个人便能拥有的?
“伏茹慕,你……你怎么会对皇宫的事情这么熟悉?”
“呵,”伏茹慕喝口茶,笑道:“现在才察觉么?你再不问,我都要当你是傻子了。”
“你不会是……”连翘充分发挥想象力,果然长相智力并茂的人只有在帝王家才有,伏茹慕莫非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来坐,”伏茹慕示意连翘拉过圆凳坐下,用手指沾水在圆桌上轻轻画了几笔,指着一边说:“两道直线中间是一条大江,将两岸隔开,人称堰江。别国在这儿。”纤纤玉指向江的右边,只见别国地势呈三角形,其中一边靠着堰江,沿江边有一块地势突出,直指江的另一边。伏茹慕顺着又指向左边孤零零一片道:“这是符国,便是我出生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