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黄泉花?”声音,我一惊,有声音了,那么我又能说话了?
“嗯,能陪我说说话么,我好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透着点点尴尬的期待,她温柔的注视着我。
很久没有同人说过话?收起惊讶我顺从地回答:“好啊,是我的荣幸。”我一个外来户,确实应该趁机多跟人沟通一下的。
“啊,谢谢。”她似乎十分开心,笑的眉眼弯弯,手指轻轻拂过旁边的花朵。直到现在我才真的感到自己是真的已经离开了,离开了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和仇人,从此要揭开新的篇章,经历新的故事,有些失落有些期待吧,更多的还有疲惫。
“花很漂亮,这些荧光也很美,只是有些凄凉。”我顺着她的动作,开了个头开始交谈。
“花啊,这是彼岸花,你应该知道了吧,这些小光点是花的眼泪。”她顿了顿才若有所思地说道:“用灵魂的温度可以帮它们融化眼泪,可是待会你过了河要测量你的温度来决定你的来生,一般温度越高的话转世也就越好。所以现在你暖眼泪的话太浪费了。”
花的眼泪,花会哭的啊。“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哲音,贺哲音。”
“嗯,我知道。”女子温柔地笑,“我叫流光,负责管理这片花。
“流光飞影,梦一样的名字。”我淡淡地道:“怎么不见别的鬼从这里过呢?”
流光显然没跟上我思维的跳跃速度,一时停住,我心里苦笑,自己熟悉的人已经不在了,何必这样找罪受?流光却十分迁就地说:“抱歉,真是好久没跟人聊天了,呵呵,变得笨了!不过,这里没有鬼哦,只有我和花!”
突然也不是很在意了,管这里做什么,反正,大概那女孩回来我就是时候要投胎转世了!
我看看面前这无边无际的黄泉花,昏暗中灼红的花海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壮烈之美。四周安静的近乎死寂,偶尔飞过一只蝴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悄无声息地追逐着空中浮荡的光点。这样的环境让人隐隐地感到一丝绝望,所以眼前的女子虽然有着温柔似水的眼眸,温婉浅笑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为这幅沉寂的油画带来多少生气。
这里似乎永远生动不起来。
真是奇妙了。
我竟然喜欢这里,依我的性格该讨厌才对吧。
“我带你四处看看吧,有些景色还不错的。”温柔甜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好,有劳了。”居然走神了,真是失礼呢,这点时间陪一个没有朋友的女孩说说话也是一件幸事,怎么死了之后变得没有耐心了呢!
“你看。”顺着女子的视线,我看到如萤火般的光点,顺从地排列出一个美丽的图案。我走过去想碰一碰这美丽的银幕,终究没有伸出手去,既然这些是花的眼泪,是能降低我现下温度的东西,那么,舍己为人的事,我就不做了吧。我承认,我的善良终也是有限的。
女子闭起眼睛,手指结出莲印,便有两只翩跹的碟飞至,在女子的微笑中,翩翩飞入了那银幕,似乎受到了指引一般,越来越多的蝴蝶相继而来,那银幕的光芒骤然下降,那蝴蝶也在闯过银幕后坠地身亡,我一阵心惊,这与飞蛾扑火何异。
“不必难过,蓝蝶本就以花的眼泪为食,只是时间长了毒素在他们体内沉淀,他们也就慢慢老死了。结印融泪反而能降低损失。”似是叹息,似是无奈,她又接着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再死之前成功悟道的蓝蝶又有几只呢!那点不成希望的希望,其实比绝路更加残忍。”我看看地下那蓝蝶的一层尸体,片刻后莞尔,释怀。希望就是希望即便渺茫起码还可以一边期待一边快乐赴死。
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一条河边!“这便是忘川河了吗?”水倒是清澈,只是水里没有任何生物,有些可惜,依然没有一丝生气!“嗯,这是忘川河,弱水河!那边就是奈何桥了。”女子缓缓答道,却似带着无限悲凉。“弱水里每一滴水中都蕴含着一个诅咒,便是这三千弱水隔开了黄泉花的花与叶,河水不干,花与叶便不得相见!”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河的对岸就是黄泉花的叶吗?不是说花开时叶落,花谢时叶生吗?我没有回头看她,却知道那女子定然很难过!她是花的主人,对花的悲剧感同身受,我应该岔开话题不再追问,可是未等我转移话题她又接着说了起来:“河水永远都不会干的,那一天也永远都不会出现!”
她淡淡地温柔地说着她这些年来埋在心里的故事,并不需要我回应什么,只是想有一个人听她说话发泄一下心里的感伤。我便静静坐在地上看着缓缓流过的河水,听那女子用好听地嗓音讲了一个有一个故事!始终没有打断,没有制止。我细看那弱水河,虽然清澈却看不见河底的泥土,看不见我的倒影,浅浅的黄泉河,河的对面那样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见,尽管真的相隔不远。
等我回过神来,那女子已经离开了,只留一个与花一样沉重又摇曳的背影。那生生相错的命运,悲伤如决堤洪水,似乎可以淹没一切,可是,可是这又与我何干呢?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