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喜轿就这么抬起,炮竹声声,欢喜的曲调,鬃毛飞扬的骏马,该是喜事,他却只能握紧拳,压制自己的悲愤。到头来,仍是为之奈何,他什么也改变不了,甚至拦不下一个女子不幸的未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世间,或本就该如此,才是。”一袭浅蓝袍子,白玉腰带,手上的折扇,握得极紧。顾?岚如此的说辞,他倒是未料及,本以为?岚是个脱离凡尘的世外之人,却原来也难逃爱恨离愁。
“爱之不得,得之不爱,才有苦苦寻觅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否则,这一生便如,干涸的泉眼,再没了生气。”一语双关的双重安慰,却有不露痕迹,顾?岚连安慰个人,也做得这么温和,连他心中的恨,也无法燎原而去。
“?岚,我的字还差得远,还是多多练习去,今你就不必来了,借给我看的书,差他人送来便是。”如同来时的悄然,去得不落痕迹,他本就不该干涉,他的干涉反倒成了不幸的钥匙,情何以堪?
住了许久,才觉得任府仿若一处庄园,而非一般的宅院,士农工商的登基,有如此一出院落,定是越了规制,一个商贾何来如此大的胆子?并无心事追究这个,任斐洛既有这个本是建,自有本是不惧规制的束缚。
铺了纸,压好镇纸,婢女研好磨,并燃了一炉熏香,轻烟袅袅盘旋、上升,化作一片虚无。双手握好了翠竹笔身,墨迹悄悄不满纸张,字帖临得越来越像了,只缺几分神韵,这份神韵,便不是几日连得成的,急不得。
晚膳后,?岚仍是过来,春儿沏上一壶香茗,?岚弹上几曲,下上几盘棋,虽还是输,不过输的子已不多。日子越长,越觉得?岚是有意在教他,从借给他书读,简化到列了一张书单便罢,却从未谈及过丹青。
“小王爷,这宅院,平日可见的,花费了十年方才建成,然这宅子仍在建设,却未有人知道在何处建。”那日他刚练完字,?岚便如此说了一句,不等他回过味来,?岚人已走了。几番思量,终觉得?岚是告诉他,任斐洛如同这宅子一般,并非只是所建的那么简单,不然平白说这话是为何。
屋子里的摆设,没有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只可惜,太过显然,如同那件去而还来的袍子。掂量手上的镇纸,眉头紧锁,别想什么高雅的,他想的是最现实的,这青白玉雕这麒麟的青墨色镇纸价值几许。
“你说这镇纸若是当了,能当多少?”慕舞月怎么会知道,这一方镇纸本是一双的,那个随了显著爷陪葬,这方是历代帝王偏好的宝物。莫说是万金,就是玩完金,也不值这么一方镇纸之价。
莫说他问的婢女不知,就是任斐洛,也说不出价值几许。见婢女不答,放了镇纸,慢步闲逛,看似漫不经心却细细打量。“王爷,若需银子,可吩咐管家到柜上支些。”转身定眼看了看,那就好办了,用不着如此费心思。
“去告诉管家,支一千两银子,本王要出去走走。”带着一千两银子走走,还真是挺吃饱了撑的,如同头上写着,‘来抢劫我吧,我是肥羊,童叟无欺’,也只有如此,也才方便他行事。
挣钱不容易,花钱可容易的很,随便买些奢侈的东西,就能花个七七八八,把玩着手上银色细长瓶颈,雕刻着繁杂图腾的香料瓶子。就这么一瓶香,就要三百两,那老板真该去抢劫金库,来得更快些。
不过也没关系了,腹黑的任少的钱,给了腹黑掌柜,不算吃亏,他们平了。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算一算就有个六七百两,剩下的管家自不敢来找他要。随便告诉任斐洛,他信手不知道丢给谁了。
‘这算是为你积德’,惹得任斐洛面色一阵Yin沉,没关系,他说的是实话,商人商人,中是太伤人,加之他未婚妻那档子事,慕舞月认定任斐洛是个腹黑的黑心商贾。米虫的日子周而复始,钱也就暗暗的积攒下来。
这日,又向管家支了几百两,支开了跟随的小厮,若是卖匹马遁逃,这成功几率是负数,他不会给任斐洛这个机会。他是身价金贵的小王爷,任斐洛如何想,也不会想到,灯下方是最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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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布烂衫,头发打结,全身恶臭,残破的碗,一根棍子,他们是最惹人嫌的乞丐,沿街乞讨,有口吃食变得感激涕零。“您行行好,赏点吃得吧,让我能干活,求求您了。”虚弱的声音,却讨不到可怜,他是乞丐,到何处都惹人嫌。
“小小的年纪,做些什么不好,非要乞讨,去去……”不耐烦的赶他走,嘭的一声关紧朱红的大门。“还什么首富呢,呸,死商人,这么小气……”颤颤巍巍的身形,也拦不住他骂骂咧咧的嘴。
肚子饿的紧,没办法,绕到ji馆后院,小心敲开门。一个五大三粗的厨娘,恼火的唾了一口,人总是习惯欺负比自己生活更低贱的人,来满足自己,平衡失衡的内心。“家乡那边闹水灾,家里人都……求您给口饭吃,我不白吃,我可以帮您干活的,求您了。”泪眼汪汪,他真的很可怜,为了可怜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