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国惯例,对皇族要求最是严苛,其中尤以东方姓王爷,府上的规制,可说严苛到了一针一线,他们与皇上是血亲手足,皇上又在几种势力中最防备他们。
每位血亲王爷,正妃一人,侧妃三到五人,妾十人之内,通房丫头、侍女不得超过百人,这一串数字是每个王爷可拥有的女眷人数。
除了规定妻妾的人数,府内,宦官不得多余十人,宫女十五人之内,卖身、雇佣的仆从婢女,不得超过三百人,侍卫不得超过五百名。
田产、府宅皆有具体规制,而管事交给慕舞月王爷府的名目册,所登记的已早早超过了规定人员的数目,侍卫府上就养了一千二百五六人,超了规制一倍有余。
按天龙国规制,他这个王爷被拖出去砍十次都不过分,慕舞月看着总管递上的各种数据,青筋从抽动,到颤抖,如今,额头上的青筋,连坐在外厅的胡寒衣都见着了。
“王爷,自您受封德龙王爷起,皇上已改变了以前的规矩,您当时天龙国史上,最特殊的一位王爷,这王府的规制,也就没有逾越之说,一千二百五六人,是皇上亲子授权禁卫军拨过来的,除非他们所犯重罪,否则……”总管不会告诉王爷如何做,他会说清状况。
“本王没有权利驱赶他们,如出一辙的是,这个府上的一切,我都没有权利选择,你也一样,这里是本王的王府,尔等却是此处的狱卒。”慕舞月唇畔仍挂着淡淡的微笑。
翻阅的手指也未停下片刻,龙翔帝造了看似Jing致的牢笼,他却不是这座繁牢中他的所有物,此刻他才觉得好笑,如此的东方无涯与轩辕炅荷又有何区别?
软禁他、控制他,他就如同他们所有一件Jing美的瓷器,是不可缺少的装饰品,装点他们富有的江山,彰显他们王者气度……他时时想着如何反击轩辕炅荷,眼下,徒留无力。
他好倦,不想反抗,不想坚持,更不想爱,爱此刻对他来说,是太过沉重的负担。
“你出去吧,龙翔帝派你做牢头,不论我怎么换,都是看管我的牢头,你随意好了,我累了。”靠在椅背上,自来到这个世界,他体会了前所未有的无奈。
此刻,他疲倦的之想放弃一切,缩在泥土中,装作这一切都是梦魇,谁来救他离开?
“舞月,你是不是……”胡寒衣迟疑开口,看着如此痛苦的慕舞月,他却劝慰不了。
“对,知道龙翔帝做出正确选择,知道你好心好意骗我,知道他把我从皇宫中踢出来,一点点的不舍的都没有,对他来说,我比鸡肋更不如……对不起,寒衣,让我一个人待会。”
慕舞月闭紧了双眼,胡寒衣嘴唇开合几次,终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此刻慕舞月需要眼泪,流泪是人类发泄情绪最佳的方式,可释放人积压的负面情绪,才能缓解被负面情绪压垮的内心,也许流过泪,他就能不在乎了……
猛得睁开眼睛,伸手用力一掀,桌子轰一声倒地,桌上笔墨纸砚滚得到处都是,手碰触得到的所有瓷器,尽数被甩出去,此刻他也顾忌不了保护文物的责任。
他知道,若发泄不出去,他会崩溃,会垮掉,在失去生命前,先失去理智。
他不愿为一个人,一个连理由都没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转身离开的人,而失去理智。
没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他难以承受,心中愈是烦躁,头脑越是清楚,他流不出眼泪来,他希望、需要龙翔帝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看,此刻他还在痴心妄想。
缩在角落,抱紧双膝,头埋入其中,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知道,满室狼藉,他不想理会,胸口痛苦的撕裂,他不想理会,如果能睡一觉,醒来发现他还是慕家老三……
黑夜不知不觉降临,他驱赶了所有掌灯的人,他不想说话,一个字也不想,抓起手边的东西,丢出去就可以了,那些人自不会再来烦他。
“小王爷,小王爷,皇上,皇上来看您了,让奴才帮您更衣,准备接驾吧……”门外福宝的声音略显迟疑,屋内的人,听到皇上来了,并没有多大反应。
过了许久,平静起身,理好了略显凌乱的衣衫,抚平了毛躁的发丝,一脸平淡推开房门,示意福宝前头引路,福宝提了灯笼,前头快步引路。
正门前,龙翔帝一身玄色长袍,乌黑发丝也被白玉冠束住,没有龙袍,没有前呼后拥的奴仆,他也散发着天生的王者之气,逼得人正不开眼。
慕舞月走过去,中规中距单膝跪下,却为开口问安,龙翔帝伸手扶起,看不出慕舞月有任何异样,东方无涯的不安却是前所未有的,他觉得慕舞月变了,看他的目光那么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没有愤怒,亦没有情爱,如同看那偶然遇到的陌路人。
“小月儿,这王爷府,朕准备多时了,想给你个惊喜,还特意请人重布置了花园,山水相依,浑然天成,你这王爷府,可是京城最美的宅院……”本想好了许多话,勉强说上两句,便再难逼自己开口,何时他有这种说不出话的感觉,泰山崩顶也未有如此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