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房,多日来的疲惫终于将顾子鸿击垮,脑袋刚枕上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那大汉本是去给他准备早饭,回来时,见他睡得正香也不敢打扰,便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顾子鸿好久没有这么睡过,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梦中的景象很奇怪,却又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他的梦中有高楼林立,有呼啸而过的车辆,有一尘不染的大马路。来往的行人脚步很快,他站在十字路口,无数车辆与他擦身而过,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该往哪里去。
画面忽然切换到偌大的金属房间内,房间四周数架仪器表盘随着心脏节奏“滴滴”声响,连着仪器的是一个巨大的营养舱,营养舱里赤裸的男女头部被电子头盔罩住,头盔上红蓝黄灯交替闪烁。
在房间的中央是一个闪着光的全息三维沙盘图。沙盘图上方电子光屏里显示出局部被放大的沙盘图内部景象——
那是一名浑身shi透的古装少年,撑着一把被风雨刮得破破烂烂的伞,双眼通红,焦急地在码头寻找愿意在风浪中渡河的船只。
少年抬头的一瞬,顾子鸿认出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吓了一跳,登时醒转过来。
头疼欲裂。
算不上是噩梦,却让他心头闷了很久,醒来时那种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他睡了一天一夜,迷迷糊糊中被人拖起来吃了两顿饭,接着便是睡觉,断断续续地做着同样的梦。
可失忆的他完全无法理解梦境中的画面,那像是另一个世界,但又无比熟悉。
顾子鸿抱着被子缩在床上沉思,突然又想起自己刚醒来时说的两个字——“穿越”。
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一时半会还真弄不明白。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一声巨响,顾子鸿抬眼望去,那一日背回来的人正倚着门框双手抱胸挑眉看着他:“懒猪,你居然还知道起来!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
顾子鸿望望天花板,又将视线移向门口的人,面不改色道:“我记得我的最高记录是七十二个小时。”
那人皱眉道:“七十二个小时?什么意思?”
顾子鸿一脸自豪:“就是三十六个时辰。”
“你真是猪啊!”
“不过醒来之后吊了三天水。所以我得出结论,就算是睡觉,也是要吃饭的,这一次我吃了两顿,睡的时间应该没有超过十二个时辰。”
“如您所料,你的确没有超过十二个时辰,不过刚好睡了十二个时辰而已。”
那人说着,大踏步跨入了房间,不过因为腿伤还未痊愈的关系,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别扭。
看着那人到桌边坐下,顾子鸿爬起身来裹着被子坐过去,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啊?”
“随时都可以。”
“可是你说的酬金……”
“啊!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木质腰牌递给他,上刻金色“好汉”二字。
顾子鸿接过来,沉重的质感一点都不像是木头,于是问道:“这又是金子?”
那人点头:“嗯,不过我让他们做成木头的形状颜色,这样出门在外的不会太招摇。”
顾子鸿掂了掂重量,觉得这块金牌如果拿去当了,应该要值不少钱。
正这么想着,又听那人道:“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就拿着这块金牌到好汉寨找我。”
顾子鸿心道:我能有什么困难?只要把这块金牌一当,我就啥困难都解决了。
想着想着,脸上便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
从松巫山回到木缘镇已是日近黄昏,整个镇子被火红的残阳映得一片温暖。
顾子鸿跑回之前住的那家客栈,迎面便遇见了来时碰到的店小二。那小二一脸欢喜道:“这位好看的客官,您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这位小二向来目力惊人,见过一面的人便能清楚地记住对方脸上的每一个器官,加之顾子鸿那一日的“白痴”表现,这位小二更是对他印象深刻。
顾子鸿一把将他拉到一旁的角落里:“跟我一起的那几个人呢?”
“他们呀?今日一早便走了啊,”小二微微皱眉,一脸的诧异,“客官难道您没和他们一起么。”
“废话,我要和他们一起我还来这里问你做啥?”
那小二喜道:“那您今天是不是还要住店呀?”
顾子鸿不耐烦道:“住个屁!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么?”
“他们是往汀州的方向去的。”小二耸拉下脑袋,表情也不似刚才的欢喜。
“汀州在哪里?”
店小二指着小店的东边:“绕过那座山,便是汀州。”
“从这里到汀州需要多久?”
“马快的话,就五六个时辰。”
“靠!一群没心肝肺的!”
没马,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