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脑内混乱震惊,但事实上,在如此一个安静放松的环境里,萧幸慈最终还是无法抵抗疲倦地睡了过去。
他是被阵阵灌入房内的寒风吹醒的,正值2月的巴黎依旧处于寒冬,更何况还是在毫无阳光的深夜。萧幸慈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牧师服,狠狠盯着那扇正对着沙发,从未见开启过而此刻却是大大敞开着的窗户。
靠!敢情就因为他“不守信用”地睡着了所以这恶劣的主教大人就用如此方法来对付他?未免也太小鸡肚肠了吧!
打了几个喷嚏,也算是发|泄|发|泄心里的火气,萧幸慈大力踏着地板下楼只可惜走廊里铺着厚厚的手织地毯,愣是发不出任何声响。今次不仅没有了薄毯,连等候的女佣也不见了踪影,萧幸慈皱皱眉,自己走出了楼房。
他本想从小径直接穿回修士的寝室楼,可就是这么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竟也可以碰到意外。
寒冷的空气里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黑暗里,那人微微喘息着靠坐在墙边,从衣服的破损来看,刚刚的打斗很是激烈。
“没事吧?”萧幸慈的声音平静无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掩饰功力过硬。
“我像没事么?”利弗尔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接着惨淡的月光看不抬出他现在的脸色怎样,不过能有力气反问,说明问题还不是太糟。萧幸慈蹲下身,还算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
闻言,利弗尔略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萧幸慈低头一看,不由倒抽口冷气,却见一道细长的口子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肘部,伤口很深,汩汩地流着血,并且,在破皮的rou里似乎还嵌着零星的玻璃碎渣。
“要先止血才行。”这是观察了半天后萧幸慈得出的唯一结论,、“呃,先用布扎一下,回去后再处理……如何?”
“嗯…………”利弗尔不置可否,还配合地将那已经破损的牧师服撕得更烂——用来包扎。可结果布条的萧幸慈却在动手前又发现了问题。
“完了,得先把碎玻璃先取出来才行。”不然包上去岂不是会把这些玻璃渣嵌得更进去?
“要怎么弄?”利弗尔看来也是毫无经验,他皱了皱眉,等待萧幸慈发落。
“那个……”在伤口周围按了半天,发觉除了让血流得更快外完全没法挤落碎渣,叹了口气,萧幸慈笑嘻嘻地抬头对上了利弗尔,一脸轻佻样,“不介意我用嘴帮你搞吧。”
不知为何这本该算是凝重的事情在两人有意地互动下变得轻松平常,仿佛都只是局外人罢了,
“你不问是谁弄的么?”就在萧幸慈犹豫着该从哪里下口时,利弗尔毫无预兆地开口了。
“这个嘛……我问了你会说?”
“或许……”
“那还是免了,我不想问。”
“是么?”低垂下的眼盖去了所有的情绪,单凭感觉就能够感知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伤处,再一点,就可以碰到了,怎料………………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这世上是否总会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会在你无法想到的时候出现,而且还出现的理所当然,全无顾忌,不仅如此,还会让原本既定的人事因他的突然现身而发生不可避免的改变。
康提应该就属于这类人吧,最起码对于萧幸慈而言,他就是!
也所以当那句冷冷的问话从背后响起时,萧幸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本来握在手里的胳膊甩至了一边,并且还异常敏捷地起身跳离了两步,若被不知情人撞见,或许还以为他正做什么鬼祟吧。
其实这番举动对于他人而言很是见外无礼,不过鉴于他对他那顶头上司刻意隐瞒了自己的人际交往,能有如此反应,也就不为过了,萧幸慈也就只能祈祷利弗尔能够稍稍体谅他的无奈并且能够在日后听进他的道歉了。
“那么晚了却依旧在外,你还真是好兴致啊。”凉凉的话语含朝带讽,不过暂时没有愠怒。
“小人回来时发现利弗尔大人受伤倒在了路边,所以才上前询问。”
“为何不直接寻医生来?”
“因为伤口一直在流血,所以小人以为应该先要止血。”
“这样啊…………”对于萧幸慈的借口,康提暂时选择接受,他缓步踱至了那两人面前,月色虽然昏暗,但那道狰狞的伤口却依旧显而易见,观察了片刻后,他却下了个令人意外的决定,“布兰特大人若是不介意,就去我的住处处理一下吧。”
“小伤口而已,怎么敢劳烦大人?”
“怎么能说是劳烦,伤口虽小,但布兰特大人却是在学院内受到了攻击,这事本就是作为教区主教的我该承担的责任,您如此推托倒让我两难了。”
“是么?”利弗尔笑得虚弱,他转头看了眼侯在一旁完全不打算插嘴的萧幸慈,最终应了下来,“那就有劳大人了。”
“是么?”无所谓地回了句,康提重新转身对向了萧幸慈,却见对方只是畏缩地看着,并没有担忧或者犹豫,所以康提也未多加评论,只是干脆地让他回他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