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康提命令离开后,萧幸慈当晚相当听话地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室,也不多作猜想,倒头就睡了过去,完全是一副悠哉游哉的闲散样,像是全然的笃定。
可笃定了一个晚上,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过奇怪的却是在上完一天的课程后,玛理如此对他说“整理一下东西,康提大人让你陪着出去几天。”并且还加了句“今晚动身。”
今晚动身,跟着主教大人,哈哈!胡乱扒了扒头发,萧幸慈也不抱怨,相当利索地跑回他的住处理了一小包衣物,又裹了一大包画具,连同画架一起折叠好,准备就绪。
“你不会…………”看着他的整理成果,玛理脱口而出,却立即被对方驳了回去,“怎么?有意见!”双眉高挑,一脸的挑衅样大有你不服气也得给老子闭嘴的架势。
翻翻白眼,玛理对此彻底无语,刚还觉得这家伙怎么这回这么听话,原来是直接行动了啊,背着画具?还真以为是出去游玩的么?
但愿他尊敬的主教大人能适时认清此决定的不妥,赶紧打发了这麻烦。怎料,康提在当晚见到萧幸慈以及他的包裹后,并无异议,反倒在上车出发后,还相当有兴趣地提议对方是否也替自己画幅像之类的。
这其中的含义别人不懂,萧幸慈可是清楚得很,他不就给约翰画了副画么,不就是什么鬼把戏都没搞成么,用得着如此小题大做么?
“大人这般高贵无比令人侧目的人物,怎容得小人无礼?”想来也只有那些同等级别的旁门左道,歪门邪道才有资格吧。
“高贵?浮浅之徒的无聊幻想而已,你也当真?”一耙倒打回来,犀利无比。
“呵呵,大人真是自谦了。”
“自谦总比某些人自负来得好,不是么?”
“可小人觉得太过自谦就是虚伪了。”
“虚伪?那不正好能与跟你合得来?”
“大人可真是……”一阵沉默后,是咬牙切齿的四个字,“令人钦佩!”
“谢谢。”康提毫不客气地接受“赞美”,笑得傲慢,看来他这回带他出来是正确的,不仅能替他引走些注意,还能给自己调剂心情。只是不知如果自己这样如实告诉他,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想必又是嘴角抽搐着满脸堆笑,而后还会说,“那可真是小人的荣幸。”吧。
从巴黎到卢森堡城的路程并不算长,如若不休息,大约一个晚上的车程就能抵达。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康提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原想再晚几天搞清楚了状况再去,但利弗尔的妄为却使他不得不将行程提前。
怎么说呢?他或许就如利弗尔所言,关心则乱吧。不仅如此,这被他的关心的家伙还大有“吃里扒外”的倾向。可真是难搞啊,无奈轻叹了声,康提生平第一次为一个人头疼不已。
在那番毫无建树的冷嘲热讽后,他们就不再搭话,马车车厢虽按了避震的功能却依旧有些颠簸,摇着摇着,反倒催生了睡意,萧幸慈在“在主教面前睡觉是否太过无礼”的问题上纠结了半天最终放弃,头一歪,身一软,就斜倚着坐垫睡着了。
如此晃荡了一夜,在马车的又一个颠簸中,萧幸慈无处借力的身体就这样被顺利地狠狠甩出了座椅。龇牙咧嘴地捂着撞到座椅边角的脑门,火大得直想爆粗口,不过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还记得他现下所处的境地。
尽量不发出声响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萧幸慈一边揉着因为一夜不良睡姿而导致酸疼不已的腰背,一边打开了一旁的车窗,映入眼帘的已不再是繁华的城市景色,有些荒凉,却还算有人烟,半亮的天空布着浓重的雾气,使他看不真切远处的城墙——他们这是到哪儿了?
捉摸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答案,萧幸慈关上车窗重新在座椅上坐正。他本想一觉睡到目的地的,怎料现在半途醒来,并且还睡意全无。
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很是无聊地在车窗里转了一圈又是一圈,总算在转第三圈的时候对上了他斜对面那个正靠着车窗熟睡的男人。
看着看着,萧幸慈的目光就移不走了,说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近距离观察他亲爱的主教大人,之前虽已觉得这男人长得很是英俊,甚至都能称为漂亮,不过这仔细一观察还真是颇为震撼啊。萧幸慈在再一次肯定了中世纪权贵家族的优良基因后,又对中世纪贵族阶层的保养功力好好赞美了一番。
视线从光洁的额头一直向下游走,略过挺直的鼻梁到达那张嘴角微勾的薄唇。萧幸慈托着下巴欣赏得津津有味,他一直觉得,康提的嘴唇是他整个五官里最为出色的部分,特别是那上翘的嘴角,有意无意地,最能带出些许惑人风情。
只是可惜,从这张嘴里吐出来的,永远都不会是好听的,难道这就是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边忍不住恶劣地腹诽着,萧幸慈仍不自觉地将搁在一旁的折叠画架搬了出来,美景当前,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了。
下笔异常的顺利,美人嘛,总是能激发出画家的灵感,萧幸慈沉浸在自己的创造世界里甘之若饴,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曾经的拒绝。或许是投入过甚,等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