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郡守大人生前人缘还是不错的。尽管死的时候有些不堪,起码死后还是很风光的,灵堂上,麓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全到齐了。
前去参加丧事,本该拜祭死者的,可风历行一到,就变成拜活人了。
特别是郡守大人那八个如花似玉的姨太太,搔首弄姿,一个比一个殷勤。
“殿下请用茶。”
四姨太递茶盏时,两团酥胸都快凑到他的脸上去。风历行避无可避,索性迎上去,将四姨太撞得倒退好几步,茶水泼了自己一身。
风历行转向漆黑的棺木:“郡守大人曾对本宫‘照顾’有加,如今英年早逝,本宫难表哀痛,还望见谅。”
四姨太狼狈地退下去,六姨太便出面打圆场,一脸的情深意重:“能得殿下如此记挂,九泉之下,夫君也必然含笑瞑目。”
说罢,捻起手帕拭了拭眼角,望向他的眼神幽怨无比。
风历行强忍住打冷颤欲望,沉痛道:“开棺吧,让本宫看大人最后一眼。”
郡守大人身穿深蓝寿衣,双掌放于胸前,看上去十分的安详。
纵然风历行目光如刀子似的,从头到脚剐个遍,也剐不出一丝端倪来。再看向周明轩,见他连头都快伸进棺材里去了。
“吉时到——封棺!”请来做法事的道士高呼:“送郡守大人上路。”
眼看着棺盖就要合上,风历行和周明轩对望一眼,无可奈何。
“慢着!”
有道人影冲进灵堂,扑倒在棺木旁。
“大人啊,想当年你我同窗苦读,共点一盏油灯,共吃一个馒头,日子虽是清贫艰苦,却一心报国满怀志气。如今却……如今却想不到天妒英才,真真真是痛煞我心也!”
说得是声泪俱下,摸了摸郡守的头脸,又握住他手不肯放。
见他如此悲伤,死者家属反倒不好意思,安慰道:“公子请节哀吧。”
“是啊。”有官员认出笙歌,也十分同情地劝:“大人已经去了,公子要保重自己才是。”
笙歌抽泣两声,吸了吸鼻子:“诸位有心了,我还是留个纪念给大人,让他下辈子投胎莫忘了来找我。”
他掏出了把杀猪刀,刚刚磨过,刀刃寒光凌烁。
在一片惊呼声中,手起刀落,剖开了郡守大人的大腹便便的肚子。
须臾之后。
在灵堂上,众人的反应各有不同,却大致分为三种类型。
昏倒了一群,呕吐不止的一群,外加面色煞白的一群。
灵堂上恶臭熏天,郡守大人的肚子里,除了脂肪血水,还有满满的蛆虫,正Jing神奕奕地蠕动着。没了肚皮这层阻碍,一条条带着污浊的蛆虫肆意横行,转眼就爬到半合的棺盖上。
笙歌晃了晃手中的杀猪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打铁的汉子果然没骗他,这刀确实忒好使了,开膛破肚只是小意思。
周明轩捂住口鼻,大声道:“殿下,这其中定有蹊跷!郡守大人不过去世五日,尸首保管完好,绝不可能生出虫来。”
“本宫要彻查郡守大人的死因,将谋害朝廷命官的凶徒绳之于法。”风历行拍案而起,厉声厉色:“麓城太守,本宫以钦差身份命你立即派官兵封锁此处,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威仪赫赫,灵堂上的家属仆人跪倒一片,不敢抬头。
“这……”麓城太守方才吐得翻江倒海,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风历行双眼眯起:“你要抗旨?”
此时麓城通判擦了擦冷汗,毕恭毕敬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下官认为需请示过张大人再做定夺。”
“放肆!堂堂的大皇子、陛下亲封的钦差在此,区区地方官敢抗命不尊?”
说话的正是廖清,脸色虽然不佳,比起其他官员却镇定得多。奈何人微言轻,其他官员嘴上应着不敢,却并无实质性行动。
双方一度僵持不下。
笙歌慢悠悠地踱出人群,掀袍,跪于风历行面前。
“诸位大人,国舅爷曾示下,命我贴身伺候殿下,还说若殿下有任何需要,定当该不余遗力施以援手。”
麓城太守一听,立马Jing神抖擞地道:“下官领旨!”
官兵一到,棺材一挪,灵堂顿时变成公堂。
笙歌蹲在地上,低头研究起蛆虫来。他也不嫌脏,捏起一条拉来扯去,又放在手心搓烂,然后嗅了嗅。
说来,这虫子也有点怪。虽然蠕动得极慢,却是冲着人气去的,笙歌的脚下和昏倒的三姨太太身上,已密密麻麻地爬满蛆虫,更有不少钻进她鼻孔里。
笙歌将灵台上的长明灯摔倒,火油泼了一地。
蛆虫纷纷争相走避,被烧到烫到的,则是蜷成团。
“启禀殿下,这些并非普通虫子。”笙歌道。
风历行问:“那是什么?”
“是一种蛊虫,名为金蚕。”
听者闻之变色,蛊术在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