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泛着甘苦的药味,半支残烛,依稀将人影拉长。
周明轩坐在床边,替风历行掖好被角,侧过脸问:“前辈,他的伤势如何?”
百晓生顺了顺胡须,叹气:“可大可小,先前受伤并未好生调理,后来又为了救你令伤势雪上加霜,若如不好好修养,对以后影响颇大。”
见周明轩面色惨白,他不忍地安慰道:“放心,我开的药方具有安神镇痛之效,又为他扎针散了淤血,虽然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但无大碍。”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周明轩行了个大礼。
“无需客气。”百晓生打量他,又问:“反倒是你气色甚差,可有哪里不舒服?”
眼见他要抓过自己的手把脉,周明轩连忙避开,退了一大步:“前辈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这些天四处奔走有些疲惫罢了。”
说完不敢正视百晓生满怀关切的眼神,仓惶离去。
“剪刀、石头、布!”
虎妞抓住笙歌的手,大声质问:“你又耍无赖!”
后者无辜的眨眨眼:“我没有啊。”
“没有?你出的这是什么?”虎妞掰紧他的食指,证据确凿:“你出的是剪刀吗?是石头吗?是布吗?不会玩就不要求我陪你玩,浪费表情!”
“姑nainai,你轻点。”笙歌好声好气地解释:“这个可比剪刀石头和布都厉害。”
虎妞半信半疑地问:“当真?”
“当真,此物能将剪刀嗑蹦口,能把石戳烂,能把布捅穿。”
“那么厉害呀,你出的是啥?”
“乃是你义父尘封多年的宝剑。”笙歌叹口气,又说:“可惜这把剑不怎么好用,时不时的就会漏水。”
虎妞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挠头。
百晓生正准备多熬一剂药,以便风历行醒来服用,他路过庭院时,很不巧的听到了以上对话。于是乎,将手里的药箱砸过去,涨红老脸吼:“混账东西,别教坏我家闺女。”
看他老人家把虎妞夹在臂弯,宛如脱兔般窜向厨房,笙歌捧腹打滚。
修养了两日,风历行腰背的伤患有所好转,虽然还不可以练功,但将一个人踢下床还是没问题的。
笙歌面部着地,哀号一声:“小风,你好狠心!”
风历行看着他浮肿的鼻梁,忍笑道:“下次再动手动脚,直接把你的脸踏平。”
“好心没好报,我刚是在帮你推拿,有助于舒缓伤痛。”
“推拿用得着脱裤子?”
笙歌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习惯性动作,别介意,咱们继续吧。”
两人似乎都并无睡意,又打闹了一阵。笙歌被踹下床三次,风历行被扑倒一回,夜色正好,木板床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隔壁房的周才子忍无可忍,前来踹门,说:“既然大家都这么有Jing神,就来讨论下一步该如何做。”
笙歌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下仪容:“这案子不是已经查明了么?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风历行恢复了正色:“可玄冥镜的下落还不清楚,主谋的用意也不明确。”
“对,如果董玄的话属实,这是一桩天大的案子。朝中涉案官员众多,各司各部皆有牵连,可其中却无利益关系,到底这些人在隐瞒什么?又在策划什么?”周明轩道出苦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还有,我们手上并无证据,纵然有,亦不可轻易呈给父皇,稍有不甚,足以颠覆朝纲。”
周明轩赞同地点点头,两人对望一眼,继续苦恼。
笙歌打了个长长地哈欠,道:“你们还让不让人睡啊,就这点破事用得着折腾那么久吗?”
“莫非你已知道真相?”风历行问。
“你忘了我的老本行是做啥了?”
周明轩立刻答:“乐师兼男宠。”
笙歌送了个白眼给他:“我可是神算子,知天知命知后事。”
两人一齐冷哼,明显不信。
笙歌爬上床,换个安逸的姿势,合眼,不咸不淡地说:“周明轩,你输了。”
若他没料错,玄冥镜此时已被送到一个没人想得到的地方,主事者正等待某个最佳时机,上演一场惊天Yin谋。
炎国的天气刚好与冰国相反,四季如夏。
虽然四月还不是最闷热难耐时候,但阳光充沛,没有一点儿风。树叶懒懒地垂下,破庙里唯一的宠物旺财伸出舌头,趴在树下噗哧噗哧地喘气。
可这并不影响旺财主人的心情,他从清晨天没亮透就爬起来,沐浴更衣,从头到脚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给庙里供奉的各路神仙一一上香,砌上珍藏的陈年普洱,布好棋局,用比拜神更虔诚的心态静侯。
这次对局来之不易,可是他答应医治风历行,又费了不少珍贵药材换来的。
苦等良久,他的对手可算来了。
刚吃过午饭,嘴里叼根牙签,貌似起床后忘了洗脸,眼屎还大大咧咧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