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大司马一案,朝堂几乎是闹翻了天。
两派大臣各执己见,争论不休,最后,一直未表态的皇帝终于发言,道,以法为尊,按律宣判大司马斩首之刑,以儆效尤。
圣口一开,如铁板钉钉,尘埃落定。
然而,当人们都以为尘埃当真落定的时候,事情却峰回路转。
大司马在行刑前已验明真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是万万作假不得的。问题出就出在行刑的大刀上,刽子手挥刀砍下,刀刃猛然断裂,仅削掉了大司马的发丝而非脑袋。
这下好玩了,连大司马本人都不可置信,自己竟成了冰国历史上唯一从邢台活着下来的囚犯。
朝野哗然,主张要保大司马和要杀大司马的臣子再次闹腾,针锋相对。于是国师出面压场,指一切皆是天意,注定大司马命不该绝。
天意两字谁敢违抗,连皇帝也得忌惮三分。
当场颁旨赦免大司马死罪,削爵抄家,流放边关。
相国府内,烛火幽幽。
周明轩听完管家禀告后,折断了笔,抬手,扫落案头呕心沥血栋起的奏章。尔后,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
清醒时,已是下半宿,管家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
周明轩两眼无神,呆滞了好一阵,脑子才渐渐活络。
是谁,到底是谁,其心险恶,教唆皇帝以天意为由愚弄人心。
他吩咐管家:“去找在上书房当差的刘公公,就说我让你查的,问他皇上最近都去了哪,见了些什么人。”
棺材脸为他掖好被角,领命而去。
毒已入骨,浑身犹如有无数的虫蚁在噬咬他的血rou,周明轩满床打滚,却怕惊动了下人,死咬牙关。血水从绷带里渗了出来,等他挣扎着捱过这次毒发,已是污血裹衣。
周明轩闭上眼,抖着手解开胸前的绷带,糜烂的rou沫脱落下来,像活脱脱地被丢进油锅里唰了一回,全身几乎已无完好的皮肤。
“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他惨笑问天。
八月十五的这一天,君悦园热闹得像炸开了锅。
由当家花魁助阵,头牌公子开唱,合计献上一曲《相思明月楼》。
且见花魁于台上一甩水袖,莲步姗姗,独白道:“逝水东去,稀月照沧海北斗叹无常,曾在佛前与君定三生,青丝白尽,终不得与君共偕老。”
“此生缘尽,此生缘尽……”纤尘勾眉入鬓,意气风发地把剑一横:“儿女情长,风花雪月虽美矣,莫及男儿壮志比天高,但求埋骨边疆洒热血,不愿安躺坟冢尺地里。”
唱罢,他端着方步豪迈而去,花魁紧追其后,哀哀泣诉:“郎君呀,你怎能狠心独过奈何桥,留我一腔深情付残生?”
“你怎能狠心……”不甘的低诉声仍在痴痴回荡。
戏是好戏,曲也是好曲,声声色/色,唱得听者满怀感伤。
笙歌跨坐栏杆上,双脚凌空,他摸出偷藏在袖中的酒袋,扬手,敬月。
“喂!”珠圆玉润三皇子在楼下高喊:“你在做什么?”
笙歌送他一记白眼:“自己不会看?”
“你赶紧下来,美人说过让我盯着你,不让你沾酒。”
“偏不下来,你能奈我何。”笙歌仰头,任性地闷了一口烈酒、
风卫言跺跺脚,连忙转身去找美人告状。
笙歌抚住胸口,一颗心又涨又痛,仿似要裂开似的。他自从被利箭穿透肺叶伤及心脉后,便不能再沾酒了,从此少了个嗜好,人生更无趣。
他一口接一口地豪饮,酒沾shi了薄衫,烧心撕肺,竟生出了股自虐的快感。笙歌抖着背脊咳起来,血气翻腾,从楼阁一头往下栽去。
纤尘脸上的妆只卸了一半,披着戏服急急赶来。
他望着地上的血渍,心惊rou跳地问:“人呢?”
“不晓得,刚才还在这的。”风卫言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栏杆,不得其解,不过他很快将此事抛到脑后,吮着手指说:“美人,你真好看,像只花脸猫也比别人好看多了。”
纤尘抬脚,踢得他又翻了个跟斗:“滚!”
笙歌醒来后,一丝/不挂地躺在地板。
他眨了眨眼睛,半晌,又掐了下自己的脸,然后十分肯定,自己并非在做梦。紧接着大批的官兵闯入,两把大刀斜叉在他脖子上。
“官爷,好歹让我穿件衣裳……”被五花大绑拖走的某人喊。
在他身后,是间布置雅致的厢房,帘帐低垂檀香弥漫。有个中年男子躺于血泊中,五官扭曲双目暴突,被挖去了心脏。
笙歌万万想不到,自己不过就偷喝一点儿小酒,下场是被赤/裸裸地关在牢房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冷得直打哆嗦,鼻涕流了一脸也没处可擦,下身的小兄弟更是萎靡不振,狼狈透顶。
未免被活活冷死,他也只好做做运动暖身。
蹲地,身体倾前双腿张开,腰肢摆动,tun部上下摇晃。一会后,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