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隙马潜客,古道又一辙,烟波小舟近,千山万帆掠。
幽州俯台。上官步月和田禾丰在府衙已等有一阵,四品知府武夷道年近四十,他整理好官服,慢悠悠走出后堂。
“上官偏将远道而来,本府有失远迎。”上官步月知他看不上五品武将,只上前抱拳作揖直接道。
“小将于今戌时初赶到永定河,还望俯台及时下达通牒。”
“这是自然。”武夷道挪到官案后,挽袖握笔,一手接过通牒,一字一句看好,一笔一划书写完毕,方盖了方印。田禾丰性急火起,握拳正要冲上前,上官步月一把拉住他,轻摇头。田禾丰望去,案座上,武夷道捧着通牒,一副愕然之相。
“下人无状,冲撞知府大人,还望知府大人多加海涵。”上官步月知田禾丰鲁莽之势已被武夷道看去,少不得要请罪了。
“年纪小,是需好好调教。”武夷道望着田禾丰凉凉道,又见上官步月性子沉稳,不再多说,看了穿过扶墙,照进前庭的暮辉,递了通牒,挥手。
“本官不远送。”上官步月,接了通牒,谢过武夷道,方拽着田禾丰,摔上马,一路扬鞭而去。武夷道走到前庭,仰头看了天色。
“当初放我这儿多好,轩辕老儿怕是已识得他九分,来这做偏将定要吃尽不少苦头。”武夷道转身,自言自语走回后堂。
幽州永定河防城主将名叫莫云皓年三十又三,此刻正在山林一带查防,暮色微沉,见两匹马冲过哨卡,往军营疾驰而去,莫云皓知道是上官步月来了,也不问身旁军师,只望着山下幽州城灯火渐旺。
“他们来了。”军师贺星峰提醒道。贺星峰二十五六,长得俊秀儒雅。莫云皓只心底冷笑来得好,却面不假色。
“听闻,皇上和太子都十分看重他。”贺星峰小心试探。
“看重?便不会被派来此地。”一山连一山,水墨重彩。
莫云皓想起当年围困不得救援,险些命丢幽州,覆城而亡。到底是硬挺过来,当日战况惨烈,五千将士无一幸免魂埋沙场。上官昭然驻扎祁山得报后拒绝援兵。幽州乃他莫云皓一人得胜之城,此后帝皇点其为大将亦无高兴。往事已矣,心中之刺却难再消。
莫云皓握紧拳头,良久方道。
“回营地。”
将军营帐外,上官步月和田禾丰在众卫兵围睹下泰然自若。人群分出一条道来,莫云皓和贺星峰走近。
“上官步月参拜将军。”莫云皓上下打量上官步月一番,顿有几分鄙夷,再看他身侧田禾丰,脸色随即Yin沉。
“这小孩儿哪儿来的?谁让放进来的?”众人凝神屏气,上官步月见此已明了,怕是这主将平日威风得紧,一干将士才会如此惧他。
“禀将军,此乃上官步月所救流民。今时去无可去,还望将军体恤。”说完递上授命文书,莫云皓早知所写,拿过交给身旁贺星峰,折进营帐。
“进来。”上官步月和田禾丰进入将军营帐。莫云皓坐于案后,贺星峰正拿着文书,看似已经阅过了。
“你可行军打仗过?”上官步月摇头。莫云皓一声冷笑。
“那你凭何服众?”上官步月语噎,他从未在军营待过,也知道,没有功绩。莫说士兵,即便是他也不会把姓名托付于菜鸟。
“偏将军一职乃皇上所授,步月深知从军之事需得从小事做起。将军不必为难。”莫云皓一脸高深莫测,随即莞尔道。
“如此,你先从本将随侍做起。这小孩既然无处可去,可与火头军张铁讨个事干。军中无闲人。盛安幅员辽阔,边疆一线毗邻多国,国强必遭嫉,sao扰之事时有发生。建功立业之机不会少,且看你能否把握。近日巡防,可谓安泰。本将累了,你且备水来,本将要沐浴就寝。”上官步月从未伺候过人,听他如此,心中虽怒,只得压下。带着田禾丰执行命令去了。
“星峰,你说这小子能在军营待多久?”贺星峰走到案后,替莫云皓捏肩按膀。
“此人懂进退,识大体,少说也得一年,尚不知他实力如何,将军可别被他啄了眼。”贺星峰双眼盯着莫云皓漆黑头顶,手上巧使劲,莫云皓舒服的微闭了眼。
上官步月目不斜视,搬进浴桶,盛满水。肩搭一毛巾,又端来一盘洗漱所用,恭敬上前道。
“请将军沐浴。”莫云皓拉过贺星峰一手。
“你且随我一道洗了吧。”说完转过头去看上官步月,上官步月正盯着脚尖。
“你去帐外候着,莫让人进来。”上官步月站在营帐外,甚是难熬,他年近十九,从里面传出来怪异之声只让他心浮气躁。
张铁私下给了田禾丰一块饼,趁着饼尚热,田禾丰向张铁告了小会儿假说去撒尿,便抽这空挡往将军营帐去。田禾丰刚走近上官步月,便听到一阵尖声粗气,十分压抑。
“里面……”上官步月本要呵斥来人走开,待看清是田禾丰,上前蒙住他嘴,一张俊脸像是被气红。
“你来这作甚。”田禾丰只觉喷到脸上之气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