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张屠户同春燕儿出了房门,这会儿妇人已经将做好了晚饭,正给小孩儿换尿布,见张屠户要去敲李太傅的房门,连忙出声阻止,“先生,那位公子已经说了不吃晚饭,只让您和夫人起床后自行吃罢就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会上路。”
春燕儿坐在桌边也听到了妇人的话,顿时老大不高兴,“这朝九晚五风餐露宿的,哪是去游玩,简直是催命。”张屠户不理春燕儿发的牢sao,只问妇人,“怎么回事?中午不还是好好的?”
“那位小公子突然生病,病情很急,只是这镇上没大夫,公子弄了些汤给他喝后,就带着回房歇息了,准备明儿个一早就去别的镇上看大夫。”
张屠户听罢点点头,两步坐回到桌边,语重心长,“小孩儿生病是大事儿,不能拖。春燕儿,你也别抱怨,有哪家父母愿意看着自家小孩儿生病而不着急的。只是现下我们没有孩儿,若是以后有了,也是一样,权当是多理解理解。”
“死鬼!”春燕儿又羞又恼地横了张屠户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只拿起筷子开始吃。
当夜,李太傅怕瑞小皇子病情反复,一直没合眼,就这么躺在床外侧,一边守着床内侧睡着的小孩儿,一边用内力将凳子上的姜温着。只等妇人后院儿养的鸡叫头遍,他就立即起身,叫起了隔壁房间的张屠户夫妇,整理好行囊末,就用熊皮大衣裹了瑞小皇子准备上路。
“昨日真是多谢大姐。”李太傅交了银两,在妇人的千恩万谢中抱着小孩儿跨上宝马,接着就迎着将尽未尽的冬夜将疾驰如凛冽的寒风中。
随着时间的延长,天幕退却了夜的残黑,却因乌云越聚越厚,始终未能迎来应有的光亮。
临近午时,宽广的官道上,飞驰了一架马车。
车前,面容粗犷的男子双手紧紧控着马缰,间或抬头看了看在前头引路的飞鸟,“这天就快下雨了,大豌豆,你要不进来躲躲?”
“咕咕咕~”
“什么,就在前头?好,那加把劲儿。”男子爽朗一笑,接着就高高扬起马鞭狠狠抽打前头的两匹马,登时,马车又加快了不少速度。
果然,马车拐过山坳奔行了不到两里路,就看到三人两马正往同他面对面疾行而来,男子沉心定睛一瞧,前头雄健飞驰的马背上,坐着的还不是李太傅!
“咕咕咕~”
宝马放慢速度,李太傅接着伸手,在空中盘旋的大豌豆立即乖顺地停了上去。
环着大襁褓的大掌顺顺色泽有些暗淡的鸟毛,“辛苦了,回家后,太傅一定重新给你弄一锅。”
“咕咕咕~”
昨天,那满锅的福利因瑞小皇子的莫名呕吐而被生生打断,于是,大豌豆只能默默地用那少量起锅的炸虫子做了晚饭。
底下宝马一听,立即老大不乐意地开始撅蹄子,李太傅抱着大襁褓急急稳住身形,然后伸手抚了抚宝马的鬃毛,“行,行,一回家,也立即给你洗香喷喷的热水澡。”
快速将马车停下,男子立即跳下车,然后上前去接李太傅的行李,“要下雨了,李……兄,还是快上马车避避!”
“无妨,只是小雨,成不了气候。”李太傅下马,然后转身朝张屠户夫妇招了招手,“两位快下马去去马车里避避吧。”
“这两位是?”男子询问。
“是江南乡下小乖认的干爹干娘,姓张,会随我们一道进京。”
男子一听,顿时一脸恭敬,两步上前也去提行李,“原来如此,张先生、张夫人,还请入车吧,剩下的行李子路会帮忙搬入车内。”
马上本以为要冒雨前行而抱怨了一路的春燕儿一听有车坐,紧绷的脸这才稍稍缓和,当即不理张屠户独自下马,也不理男子,径直往马车奔去。
顿时,张屠户一脸难堪,也顾不得许多,立即下马去给男子搭手,“乡野粗妇,未有见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这位兄弟莫见怪。”
“好说,好说。”
一行刚将行李搬进马车坐定,天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也果然如李太傅所说,雨势不大,而且未缠绵几刻就停了,不过,天色并未见好转。
男子用绳子将张屠户的马拴在了马车后头,接着就开始驾车准备离去。
这边,为避免具有陌生感的颠簸给襁褓里睡着的瑞小皇子带来的影响,李太傅放弃了马车选择继续骑着宝马前行,只是速度比之前稍慢。
当然,那只是原因之一,其中更重要的是,马车狭小,经不住多人的折腾,同时这样齐驱并进还能与男子进行交谈。
“赵兄是何时接到的来信?”
“几日前,接到来信,我就同另外一位先生开始日夜兼程往这边赶。”男子顿了顿,“我们昨个深夜刚到乌镇,本打算休整一夜在继续,那想歇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见大豌豆开始来啄门,我估摸着该是李兄这边有急事,去找那先生,可那想那先生年纪轻轻身子骨倒不行,无奈,就只得我一人匆匆驾了车赶过来。”
“赵兄如此大义,李某由衷感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