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别院
等到黄昏过后,才回到南楚别院。一日的辛劳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却在踏入房门的一刻彻底破没了幻想。
“霁月……”熟悉的声音,却不是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换成了清酒味,司徒飞从身后抱住公孙霁月。一把把其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儿紧拥在怀中。炙热的眼泪落在冰冷的颈侧,滑入衣衫之内,灼伤自己的身心,却是引得怀中之人泪眼婆娑,近乎崩溃。
为何前世今生,都是如此的纠缠在一起,到底是上天给的缘分还是解不开的孽缘。聂明,聂明,聂明……这个本应该埋葬的记忆却因为司徒飞的纠缠而不断的重现在脑海之中。一声声的呼唤,一次次的抵抗……却只有在见面之时才知道,痛入骨髓,毒入心蛊……即使对方没有记忆。可是那眉宇之间的霸气,言语之间的傲气,却是无出其右。
抬眼对上,却是心的支离破碎,眼神是迷离的,情感是凌乱的。是怨,是恨,是痴,是恋……仅仅一瞬,却是包含所有……
“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他们都说你失忆了,其实你还是记得我的对吧。霁月……你可知道……从你离开南楚,我的心里的煎熬。”司徒飞眼中的悔恨却是于聂明一样,前世今生仿佛再次重叠,却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公孙霁月背井离乡,是因为一纸契约,是南楚和西秦的契约。也是慕容朔和司徒飞的契约……公孙霁月在其中只是众人利用的棋子,又有谁真的关心他的死活……司徒飞身为南楚大将。宦海浮沉,又有何事逃的过他的双眼,可是如今这双眼睛中却是伤痛异常,在回想起自入异世以来,更是处处险境,即使尚未转入真正的权势斗争之中,却已是九死一生。如此的生活,对于从小富贵天降的公孙霁月更是煎熬,而正是眼前这人,这个公孙霁月曾经以为托付终身之人把其推入了无间地狱。
愤然的推开司徒飞,开门向外奔去,却是再次被其紧紧拉住。一阵风呼啸而过,房门又一次合了起来。
“你放开我吧。”冰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前世的自己深受其苦,在世为人,却绝不可再是如此,竟然避免不过,不如就此解开心中之结。对自己,对他都是种解脱……
眼神再次对上,却是除去错乱的情感的眼神,空洞的,寂寞的,想要让人哭泣的感觉。“司徒将军,我想以前的事情既然我也记不得了,也许这个就是缘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却是挺直腰杆,坚定不移的说完一切……是心痛也好,心碎也罢。如今的自己已经承担不起那份过于深沉的感情,也许是祭奠,是对于过去自己的遗忘,那支离破碎的心却总是在见到司徒飞那张脸之时却又仿似活了过来。
结果梦醒之后,却发现情是依旧,却是物是全非。眼前之人,不是昔日之人,而自己也不是昔日的霁月。可是伤害却是更深更痛,因为知道,因为看透,因为身在局中的身不由己……却是感情的悬崖,逼不得已的跳下,永远无法回头的无底地狱……
“不会的,不会的,我知道你记得。这样的眼神,是你在看着我的,霁月,你是爱我的,爱我的……”司徒飞却是眼眶含泪,堂堂七尺男儿,一国大将,情到深处却也是感人至甚。只是这感动的是不知情之人,是那个早已经魂飞魄散的公孙霁月,而不是眼前这个看透世事,在世为人的叶霖风。冰冷的眼神失去了原先的色泽。平淡无奇的脸庞却总是透着一股伤痛,让人痛到心里,却是流不出泪来。
是放开,还是抓住,似乎只是一念之间,眼看着怀中之人逐渐的离自己远去,似乎只是那一瞬之间就已经变成了永远。世界似乎也弃自己而去,到底在追求什么,失去了最为心爱之人,又有何意义,自己追名逐利,穷尽一生,到了位高权重之时,却只是为了这江山死物,而把自己的至爱之人推入火坑,直到今日,多日的思念,化为见面,确实陌路之人。
眼泪,想要流出,却落不下来,只因那个眼神。公孙霁月离开之时的那个眼神,是伤心,是寂寞,是心碎,是情殇。唯独没有的是遗憾……唯独没有的是遗憾……遗憾……
不是不记得,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原谅自己……
“主子。”百里孟明出言喊道,叫住一直骑马狂奔的沈清澜。
“何事?”沈清澜眉目一皱,右手缰绳一拉,就停住了马匹。却是不同于往日,今日的沈清澜有失于冷静,狂风呼啸而过,却是掩藏不住他的怒气。
“我们明日可是启程回北齐?”百里孟明试探道,今日在大殿之外,主仆二人虽然扮成侍卫,然,主子的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过公孙霁月,甚至还因为其和司徒飞的亲密而险些暴露出杀气。这一切作为智囊的自己都看在眼中,却无法言明,因为他知道……他的主子的智慧绝对高于自己,而对方显然也知道这是何等的错误,可是情爱之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道明,为今之计,唯有远离,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
“否,后日吧。明日再留一日,本王自有安排。”沈清澜看着躬身向下的百里孟明,“先生……”一声警言,已经发出。百里孟明自然知道其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