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华殿的后山,树木已经全部枯萎凋敝,寒风阵阵,浣竹思索了一夜,此事一开始便是错的,既然是错的,倒不如将错就错。
她看那铃烟似乎对太子有意,那日照顾太子也是尽心尽力,倒不如让殿下误会了才是,若是殿下知道了那女子的真实身份,必然是巨大的打击。
铃烟早早就到了,昨夜里清蘅回来的时候,她被叫进去,清蘅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虽没问什么,可铃烟总觉得,清蘅似乎已经看透了她。
浣竹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叹气道:“你可知为何殿下要我送糕点给你,又可知那日我为何要把你叫到鸿宁宫?”
铃烟摇头,浣竹缓缓道:“皆因我认错了人,以为为殿下抚琴的女子,是你。”
“那人是······玉夫人?”铃烟捂住嘴,声音有些颤抖,“怪不得······怪不得那些时日她总是打扮成宫女的模样,怪不得她总是不在明瑟宫······”
“铃烟姑娘。”浣竹沉声道:“如今殿下不曾识得她的模样,原本我可以将此事禀告王后处置,可为了殿下·······我不能让殿下伤心·······你,可明白?”
铃烟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之中,这宫里没有人比她更知晓清蘅的蛇蝎心肠,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去招惹太子重梧,她竟是这般不知廉耻!
她猛地跪在浣竹面前,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姐姐,铃烟实话实话,铃烟倾心殿下久矣,玉夫人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铃烟也看不过,铃烟全凭姐姐吩咐。”
清蘅坐在明瑟宫的栏杆处,香织服侍一旁,看着清蘅忧伤的样子,不免也担忧起来,便安慰道:“夫人别难过,王上这些时日很伤心,等过阵子,就会来看望夫人了。”
清蘅回过神来,突然觉得外头很冷,看着这小丫头真挚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们都以为她是想要国君的宠爱。
她实在糊涂,竟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宋熙的宠爱?
既然决定了再不留情,就该主动出击,她不能对不起一个人,又负了另一个。
谣昭,你是我最好的一把刀。
她时刻记得这句话。
清蘅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她站起来,拉着香织走到屋里,让她找来最素净的衣服换上,梳上最简单的发髻,依旧明**人。
她问:“你可知道大王在哪儿?”
“在玉宫,听闻郑国国君修书请大王到临泽城一会。”香织把知道的尽数说出来。
“我知道了。”清蘅笑了笑,“如此甚好。”
陪着她到了玉宫,侍卫们便拦住了她,可她又怎么会被拦住,只是这次她不想张扬,把手上的两对镯子拿下来,侍卫们无动于衷,其中一个侍卫低声说道:“夫人请别为难小人,王后吩咐不敢不从,况且此刻王后就在玉宫。”
清蘅若有所思,随即道:“可我今日必然要进去,若是我在这里大喊大叫,招来了王上,只怕王后也不会饶过你们吧。”
那侍卫面面相觑,只得放行。
清蘅已经许久不曾来玉宫,这里是王上休息和处理政务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她心甘情愿失身给宋熙。
这也没什么,九州近年来开放之风日盛,她已非完人,可她不在乎。
那人,也说他不在乎,那就够了。
她走进去,正好宋熙从里头出来,见了她微微愣了一愣,随即走到她跟前,低声质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清蘅明白宋熙不希望王后看到她,刁蛮任性是她吸引国君的地方,可她也懂得适可而止,她打量着宋熙,眼里半含着泪,先是行礼,然后哽咽道:“王上,你怎的如此憔悴了。”
宋熙倒没料到她今日如此温顺,叹了口气道:“寡人也念着你。”
他拉着她出了玉宫,到了西面雨花阁里,才解释道:“王后病了,她见了你,只怕病情会加重。她一直说是你害了弃疾,那**在何处?”
“王上忘了,那日我一直同棠公主在一处,后来便回了宫,之后一直同王上在一起。”清蘅低低叹了口气,“王后丧子之悲,阿蘅是明白的,近些日子阿蘅不忍打扰王上,可今日担心王上,故来看看王上,您果真消瘦了。”
清蘅流出两行泪来,宋熙轻轻为她拭去,“你的心意,寡人都明白,寡人也时时刻刻记挂着你。”
宋熙似乎想到了何事,便望着清蘅道:“不如这样,无疾之死尚有疑点,寡人虽已发兵郑国,可与何纪的临泽城之约,却是要赴上一赴,你陪着寡人去。”
“是。”清蘅依旧皱着眉,“可王上真该注意身子。”
“放心吧。”宋熙道:“寡人今晚就到明瑟宫陪你用膳。”
夜幕降临,黑漆漆的夜,冰凉的风肆意吹打着,清蘅坐在宋熙的一旁,炉火很旺,屋里只听到风声,却觉不出冷。
一阵呜呜咽咽的Yin风,铃烟看起来心事重重,却不得不随侍一旁,等待着国君与玉夫人安寝。
待到半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