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组新分的实习生,个不高,腿长,笑起来有颗虎牙,清清秀秀,名字叫云住。
云住是蔡熙领进来的,不是戴小刀,也不是观众组其他的什么人,而是蔡熙亲自去楼下带上来。
观谨言在小阳台吸烟,往楼下看。蔡熙好像在同云住聊什么,云住神情激动,蔡熙满脸都是无奈。
蔡熙似乎是不想理他,说了句话,然后手插着兜往楼上走。身后的云住叫了他的名字,蔡熙不耐烦地转了身,云住甩了蔡熙一巴掌。
云住用的力气有些大,蔡熙被甩的偏了头。
观谨言拧着眉头,手一滞,烟灰从二十几层坠落。他本以为蔡熙这种一言不合就要上手同别人打架的人,会像打他一般,还回去。
可是蔡熙没有,他对云住像是一个没有脾气,有些无奈的长辈。蔡熙只用舌头顶了顶受伤的侧脸,转身拉着云住的手腕,像是牵住了一个别扭的孩子,往广电大楼里走。
观谨言看见他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他分辨到蔡熙骂了句“妈的。”但至始至终,蔡熙都没有打回去,倒是云住从楼下抬起头,他似乎看见了楼上的观谨言,目光相对,云住对他扯了个笑,很开心的样子。
新人上来后,蔡熙没事一样,把云住交给了戴小刀,转身扎进了会议室和编剧组讨论选手的VCR录制主题。
蔡熙接连挨了两巴掌,心里十分不爽,连带着开会也没什么好心情。他对编剧组采访选手的问题也诸多挑剔,蔡熙是跟过老时的人,就拿新闻那一套要求编剧改VCR录制里涉及的提问,很是严厉。
文行稿子上准备的问题:你觉得这首歌唱下来有什么收获?
蔡熙扫了一眼语气不好:什么什么收获?能这么问?限定一下不会?不应该是场上唱完以后,评估下自己,哪些地方发挥的不错?哪些地方唱的不对?需要怎么改进?”
“还有这个,你为什么来参加比赛?”蔡熙面无表情,“人家来当然是为了火啊,你是不是想问什么理想啊,俗不俗。”
“关键是碰见选手笨的,问的这么宽泛,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你当他是你肚子里蛔虫,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怎么问。”
“加个前提啊。”蔡熙冷言冷语,“就说在我们节目能够给你一定曝光率的前提下,你在音乐方面或者事业方面希望自己有什么发展?”
蔡熙越看越不耐烦,摔了本子:“这些问题浮皮潦草,是个人都会问,采访效果根本预测不到,都是废稿。提问一定要限定到核心,问的越具体,限定的越狭窄,选手的回答越可触。”
“贴近节目主题提问,然后引导他们回答你们想要的特定答案,这些答案才是节目内核,你们编剧不就是组织这些内核,让他们变成节目表达吗?”
蔡熙声音不大,Yin冷地瞟向编剧组:“文行,这还要我教?”
会议室里很安静,阳台的绿植的叶片颤动了。其他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文行说:“那我该改。”
蔡熙等了一会,看着窗外,对文行说,“你领工资干活,实习生是没有工资的。他们搭钱,时间,Jing力的初衷也不是随随便便见明星,想着浮皮潦草走一遭。他们是抱着学习,见识节目到底是如何运作才来到这。”
“我知道你水平是在这里的,我们几乎是大型节目做的最好的一支团队了。那些不拿钱愿意跟着你的实习生,你得严格要求他们,而不是哄着开心一下就好。你得让他们知道节目做起来不容易,要怎么做,要怎么磨,训练他们的专业度,哪怕日后他们不干电视这一行,也能收获不浅,做什么都仔细而专业。”
“你要教他们东西,很多东西,至少要值得他们付出的热爱。开发他们的潜力,而不是当成一颗只能打下手的螺丝钉。”
“他们免费工作,我们不能支付金钱当报酬,那就付其他更值得的东西,技术,专业还是为人处世,你自己看你给回报。”
文行低着头不讲话,蔡熙等了一会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前拍拍组长肩膀,轻声说,“都得改。”
云住坐到了戴小刀的位置,跟观谨言挨着。
蔡熙回到工位问她:“怎么回事?”
戴小刀没说话,好一会偷着跟蔡熙说,“云住觉得观谨言长得好看,又对我撒娇,我实在遭不住。”
蔡熙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讲话。
云住睁眼睛说瞎话,说自己不认识蔡熙,观谨言没有戳穿他。观谨言唯一记得云住说的一句话“我和蔡熙是一对反义词,他做过得事都是我不齿的。”
厌恶的反义词是喜欢。观谨言厌恶蔡熙,云住说他是观谨言的反义词,观谨言就对他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得关注。
***
戴小刀跟熙哥两年,贴心又不多嘴,见蔡熙嘴角破了,就默默地跑去楼下买消毒药水和医用敷料。
蔡熙不在自己位置上,戴小刀发了微信问他在哪。那边回,和灯光师傅在演播厅。
她手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