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诞生音乐人》召开发布会仅剩下一周时间,观谨言和蔡熙之间暂且相安无事。可在经过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整夜相处之后,蔡熙觉得他跟观谨言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集体吃中饭的时候,观谨言不会同他坐在一起,但递给他筷子前,总会帮他掰开磨到一根刺都没有才塞进蔡熙手里。偶然在电梯里碰到,俩人通常不会刻意讲话,可观谨言会下意识地走到蔡熙身边,把他同人群隔出一段距离,不让其他人触碰到蔡熙。
观谨言拒绝承认蔡熙的吸引力,但总会无意识地将他笼在自己的照顾下。算起来观谨言比蔡熙小七岁,并不能照顾他什么,观谨言并不清楚自己除了有超越同龄的沉稳,还有自己意识不到的可怕占有欲。
观谨言对蔡熙的好,自己完全意识不到好。蔡熙待在自己身边,他就自然去做了。至于以后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想不出后续。他跟自己说了无数遍自己不喜欢蔡熙,所以没必要想以后的发展,他终归是要离开,广电这一段时间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一小段插曲。
云住往嘴里塞牛rou干,问观谨言:“我发现,你最近对蔡熙过太好了,越界的好。”
烟在玻璃烟灰缸里熄灭,观谨言看西方铺满落日余光的天空。有微风吹起他的发丝,他忽然想到那天夜里他不小心看见那个仓皇后悔的蔡熙,因为窥见了他的软弱,所以越发觉得原来蔡熙也惹人怜爱。
但观谨言是绝对不肯承认的,他把烟头轻轻地碾在玻璃缸底,笑笑说:“是你太敏感了。”
云住也笑笑,他说:“如果没有敏感,那你跟我在一起啊。”他的语言轻飘,像是讲一件无所谓的事,嘴角勾着笑,没心没肺的,“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从我来公司,蔡熙牵我进办公室,我抬头往楼上看,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你说你不喜欢蔡熙。”云住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观谨言,“那就证明给我看。”
“也证明给蔡熙看,让他停止无畏的纠缠。”他又补充了一句,“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观谨言并没有可以去听云住话里的内容,云住话里的两个字眼倒是吸引了他。
“证明。”
证明自己可以走回人生正轨,证明自己可以跟蔡熙的关系到此为止,证明自己不喜欢男的,种种好处。
观谨言答了句:“好。”
云住呆了,没一会特别兴奋的扑进观谨言怀里,很紧地抱住他的腰。墨绿色的星巴克吸管隔着卫衣,触到观谨言的后背,云住的手放在他的后腰上,他们那么年轻,穿着差不多款式的连帽卫衣,云住在他怀里还不到下巴的位置,看起来很是相配,
云住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我赢了。”
赢了什么,观谨言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必须要伤害一个人,或者弄懂某一种感情,他不希望被伤害的人是蔡熙。但此刻观谨言是不会承认他不想拿蔡熙去试错这件事,他思绪混乱,理不清所有的情感。观谨言不觉得自己喜欢蔡熙,只觉的那是对弱者的一种怜爱。
他窥见蔡熙的弱点,所以可怜他,但是可怜并不等于爱情。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可以拯救一下,不会被拽入歧途。因为他很清楚,他的心根本不在云住身上,没有心,就没有所谓的堕落。
对不起云住?也没有。观谨言不知道云住为什么会黏上自己,但他心里清楚,云住不像嘴上说的那样喜欢他。
蔡熙在会上打了个喷嚏,心脏猝然间疼了起来。近两年他身体很好,没有疼的原因,几分钟以后蔡熙恢复如常。会后他跟老时联系:“等第一期节目做好了,我放观谨言去你新闻中心。”
老时那边手头无事,很快地回复,“非要留人做一期再放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蔡熙打字飞快,一边看编剧组的采访本子,一边说,“他来都来了,做了这么久,总该让他看看成果再走的。”
“还是希望他可以在这里学点东西,这样让他也不算白来一趟。”
“说实话,你是不是特喜欢观谨言?”老时问。
蔡熙回复干脆:“你这不是废话?我不喜欢他干嘛带他去见你,还留你亲自带。”
蔡熙其实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云住认识他,但不是托他关系进来导演组的。
他是自己投简历,然后经过筛选进来的,蔡熙不喜欢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观谨言是他唯一破了底线带进来广电的,因为家长的缘故,他不得不带他做节目。
又因为自己真的喜欢他,才愿意放他走,让他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蔡熙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就这样了,他永远走不出毕业那年的Yin霾,永远没有办法同一些事情做抵抗。但是观谨言或许可以,他还那么年轻,甚至对新闻还有那么一点点憧憬,他想要去做,蔡熙就愿意做推他一把的人。
他长他几岁,但遇见喜欢人,年岁是不顶用的。他是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在乎观谨言是不是能有一个恣意潇洒不会后悔的人生。